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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次,万淼得到的卦象是乾卦, 乾道变化,各正性命, 卦在西北,两人坐在屋檐下, 房顶的野草被风吹下, 落在万淼身上,他顿时面色难看,余光看过去。老道却摸了摸胡子,笑道:“公子此行应颇有收获。来之路上落草, 对应一个莱。”大雍西北,担一个莱字的只有蔚州边缘的莱县。
老道又道:“公子回头,目之来者, 岂非正好一个青睐的睐。”
但临走时,万淼用的那茶碗因随扈着急起身,不小心摔到了地上碎成了两半, 那老道心疼茶碗,不住叹气,最后说,本来他和那位故人是有缘的,但因为这一损,倒成了无缘。
万淼的随扈有些不安,生怕锅在自己身上,忙代主发问:“真人此话何解?”
老道用干枯的手捡起地上的碗,苦着脸道:“这碗本是圆的,但公子不当回事,就一下碎成了两半,这不是就不圆(缘)了吗?”
随扈闻言倒是松了口气,分明狗屎胡扯啊,只当这老道是要索钱,忙给了多了些银钱叫他闭嘴,等主仆二人离开,到了山下,随扈只觉兜里沉甸甸,伸手一摸,却发现那给出去的银钱竟然又原封不动到了自己兜里。
后来万淼果去了莱县,并没有解开心结。但自从知道这位温家四小姐温宣鱼就是来自莱县后,便总是隐隐想到这一桩旧事,只可惜后来随扈去了两次,都未曾见到那老道。
但今日的这旧忆,仿佛某种冥冥中的天意,让万淼觉得能再见那道人一面。他纵马出府,过了朱雀门外街巷,外间此刻游人如织,元宵节到处张灯结彩,马不得前行。他又转了码头东向衡大街,穿过鸡羽瓦子,前面人却更多,唱着歌儿卖旧衣的,就着酒楼的灯火剃剪的,做剪纸的,抬着软轿的花枝招展的娇娥,四处都是人,空气中都是积攒的热闹。
马走不动了,万淼只得勒马下来,方待上桥,却忽听有人叫他,他转过头去,顿时一愣,那人竟是他欲要去寻的老道。
老道看起来更瘦了,黑白的头发稀疏簪在头顶,冬末尚冷,这老道不过一件单衣,脚上的布鞋也露出脚背,脸上赫然还有不甚明显的指甲印,也不知和谁打了一架。
“公子可是在找我?”老道摸了摸山羊胡子。
万淼看了他一会,微微点头。
“我日卜算一卦,算着和公子还有最后一卦的缘分,故而在此等候。”老道笑起来,形容亲和,丝毫没有高人的矜持疏离。
万淼便走过去,在他那过份简陋的卦摊前坐下。
老道推出一张不知道哪里捡到的黄表纸,发叉的毛笔搁置在一旁。
“公子今日是抽签、占卜还是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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