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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不往明白里猜,心里搅着的情绪就是因为白花的200块钱。

梁恪接过票据跟人交接好送货时间后才转身对安然说:这挺好,太大的用不上,放着还占地。

安然没说话,只是笑了笑表示认同。

那时梁恪没日没夜的忙,心思全给了嗷嗷待哺的公司,根本分不出心来顾及别的。安然直到找好房子搬了进去才告诉梁恪,梁恪说挺好,有个伴儿一起住安全些。

梁恪说买床的前一天,安然正琢磨着该怎么跟他说和她一起住的女孩搬走了。想着怎么说既能让梁恪领会意思又不觉得她唐突。

她这一句话搁心里揉搓好几遍才敢往外说的性子到底是让她错过了机会。

都想好了,要是梁恪问她为什么搬了,她就顺水推舟,说,人谈男朋友了,搬男朋友那儿去了。现在剩我自己,住着有些害怕。

直接说就是了,皱皱巴巴的有屁用。

可话说回来,现在要是再给她一次机会,问她说还是不说,安然还是选择不说。就算她再迟钝,这点事还是看的透的。梁恪压根就没这心思,真要动了这心思哪还用得着她在这儿想东想西。他俩之所以能顺风顺水的走到今天,那是因为安然懂事,从来不作,给什么拿什么,没要求,也没小性子。她太乖了。

这几年她心里没别的,就一件事,梁恪。

梁恪喜欢什么,讨厌什么,都不用过脑子,早就刻在骨子里了,所以,哪些话该说,哪些话即便再想也得烂在心里,她太清楚了。这段关系,安然每想往前提一步,都得反复琢磨,琢磨透了才敢说。在外人看来从高中步入社会甚至还接了婚,这段感情太美好了,可只有安然清楚,其实内里空着呢的,不经碰,一碰就碎。

安然是一个从小就不会哭的怪物。她神经敏感却行为迟钝,她能在人靠近她的一瞬间分辨出喜欢还是讨厌,却无法直观的回以欢喜或者抗拒。

就像现在,她想哭,哽的嗓子都疼了,就是发不出声,愧疚、不安、厌恶,这些情绪让她如同赤着身站在寒冬腊月里突然又刮起的一阵西北风。

肢体是麻木的,脑子却分外清醒。从小到大一路走来,事一桩连着一桩,小的,大的,坏的,更坏的,压着她单薄的脊梁骨。她背不动,背不动也得背,那是命。

情绪有了,总得有人背,找不到出口的情绪就是埋在内脏的雷,你不把它引出来,那就等它把你炸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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