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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为她还记得。”梁妈叹了口气,“可惜了了,这么好的孩子。”

眼下没旁人,梁妈有什么就说什么,她心里积着怨呢,不想藏,也藏不住。

“谁看不出你俩那点心思,当初也就你们上学,年龄小,看出来也装不知道。你李叔虽没明说,但跟我一样,都盼着你俩大了能有个结果。你倒好,哐当,结婚证一摆,给谁看呢”

刀落在案板上的声音短暂了停了停。

“知道你结婚,你李叔还专门跑来问我,说是不是你跟他赌气呢,因为当年他把小丽往外送。我能说什么,只能跟人说你没福气。”

“我跟人赌什么气”梁恪接过老太太手里的刀,接着把肉往烂里垛。

“赌没赌气你自己知道。那当年是真没办法,上面查的严,在清的水也经不起搅和。你李叔是不想让这些个搬不上台面的事脏了那丫头的眼,只能忍着疼的往外送。都是爹妈当心肝儿宝贝到大的,要不是迫不得已,谁舍得。”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老太太想起来还是气,不甘心。

“混账东西,多大的人了还是小孩子心性,碰着事儿由着性子胡来。”

“我真没赌气,我跟人李叔也赌不着气。”

“跟人赌不着气,那就是跟我赌气,嫌我把你绑身边了,当年没答应你李叔把你一起送出去?”

老太太最近情绪起伏大,丁点儿事都值得拿出来气一气。医生说是性格是本质,加上又是独居,好些事儿揣心里找不到发泄渠道,长久以往可不就成了疾。医生建议家人多陪伴不开导,尽量让生活丰富一些。

老太太明显要急。情绪一上来,嗓门先把不住。梁恪赶紧哄。

“哎,老太太,说什么这是。不带这么瞎赖人的。我是真的,真的没跟谁赌气。结婚是仓促了,没提前跟您说。这确实是我不对,没考虑周全,可事儿不都过去了么。”梁恪用没拿刀的手往老太太身上蹭了蹭,接着说,“平时没少被院儿里老头老太太羡慕吧。别当我不知道啊,上回来我可听见了,老刘头那大嗓门,说你儿子年纪轻轻,有家有妈有事业。不像他家那个,快三十了还胡吃海混的不着调。您当时不听的挺乐呵么。”

老太太心里再气,跟自己儿子也真生不起来。好容易回来一趟,上一天班本来就累,她不能再给脸子看。

她就是心疼儿子,为儿子憋屈。

“那我不笑还能当人面儿哭怎么的。说我不乐意,说我辛苦养大的儿子放着城里的金枝玉叶不要,偏偏捡回来个爹不亲妈不养野孩子回来。你不怕人笑话,我还怕呢。”

野孩子这三个字,就是安然的活招牌。到哪,多大,都稳稳当当的摆在安然身上。根儿是扎在骨血里的,就算修剪了枝叶,也经不起推敲。

山里的野孩子,闷不出溜儿的小哑巴。老太太从来不叫她名儿,跟自己儿子说话也不用藏着情绪,就这么叫。

“哎,郝教授,注意素质啊。这话您跟我念叨念叨咱就算过了。一会儿安然来,咱可不兴再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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