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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蕙背对他躺着,问:“什么时候了?”
魏曕道:“不早了,等你收拾好,我就让人把树苗送过来。”
这其实也是在催她起床,别再赖着了。
陶然居就三间简陋的屋子,等会儿花匠们在院子里走动,她堂堂王妃在里面酣睡,成何体统?
殷蕙哼了哼:“王爷是怕哪个粗人再闯进来吗?”
魏曕捏了捏她的耳朵,他自己可以做粗人,真正的粗人,连一丝接近欺凌她的可能也不会有。
闹归闹,殷蕙也知道该做正事了,在被窝里转个身,叫他去桌子那边坐着。
魏曕也就坐过去了,一边喝茶,一边看她躲在帐子里,一件一件地把衣裳穿回去。
少顷,夫妻俩衣衫齐整地走了出来,魏曕去后院看着花匠们运来带土移栽的果树树苗,樱桃、桃树、枣树、橙树,一种两棵。
等长风带着花匠们退下,衡哥儿三兄妹也醒了,兴高采烈地来看爹爹种果树。
殷蕙也跟着孩子们看,看魏曕卷起袖子,挨着墙角分别挖了八个树坑,堂堂王爷,一把铁铲挥踩得越来越熟练。
“父王,今年能吃到樱桃吗?”
循哥儿馋嘴地问。
魏曕看看那两棵还没有宁姐儿胳膊粗的樱桃树,推测道:“明年吧。”
他说这话时,衡哥儿、循哥儿、宁姐儿将一棵樱桃树围成了一圈,都仰着小脸观察着樱桃树枝。
殷蕙的目光,定在了衡哥儿的小脸上。
这辈子,她能陪三个孩子一起等着明年的樱桃成熟,上辈子呢,上辈子的衡哥儿,还有娘吗?
一缕轻风吹来,樱桃树苗的嫩绿叶子微微晃了晃。
殷蕙也恍了下神。
她忽然希望,这世上并没有什么重生,只是这辈子十六岁的她忽然得到了上辈子二十五岁的殷蕙的记忆,在她根据这份记忆努力改变处境的时候,那个二十五岁的殷蕙也还好好的,她会在辗转反侧一夜过后悠悠醒来,或是继续生气不许魏曕纳妾,或是对魏曕死心接受了温如月,但无论如何,她都会一如既往地陪在衡哥儿身边。
当蜀王府陶然居的两片菜地已经冒出一片青翠的小芽时,永平帝也要带着儿孙与大臣们去皇家别苑春耕了。
大臣们可以直接去城外等待,魏曕五王与两位驸马都带着符合年龄的孩子们来了皇宫。
四爷魏昡竟然也把八郎带来了。
八郎今年也确实虚五岁了,可小家伙腊月出生,这会儿还是小玩童一个,能学会种地吗?
二爷魏昳笑他:“老四真是的,你就是不带八郎,父皇也不会说你,何必叫八郎吃这个苦头。”
他有点怀疑四弟故意要在父皇面前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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