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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出来以后, 他一直没有和自己说话,路上不乏有举着火把的士兵和提着宫灯的宫人步履匆忙,见到他们时却都不约而同地放下手中事物跪在一旁让路。
一切都很安静, 像是一场庄重又突然的默剧,就连空气都莫名透着压抑。
只偶尔有两声凄厉的、不知名的鸟叫声,更让琼瑰心中揪紧,充满了茫然。
视线越过近旁,她能看到附近的跨院走廊上,许多高大壮实的士兵手里都拖着一个东西, 看那里太暗,然而有个举着火把的士兵向那边走了两步,带去了一点光线,琼瑰只看了一眼,便心惊肉跳地闭上了眼,感觉身子瞬间脱了力。
那些士兵手中拖着软绵绵、任由他们摆弄堆叠的东西······是已经死去的人。
琼瑰看到的那个人,脸上被划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面门被劈开,连眼睛都没有合上,只是直勾勾地瞪着上面。
她恐惧万分地把头埋进了秦岁晏的颈项间,感受到对方的温度,一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秦岁晏带着她绕过了两个月门,绕过一片树影陆离的林子,步履不停地进到一个偏僻的独院,琼瑰终于低低地喊了他一声。
“秦公子——”
然而这一声也很快被从长桥另一端小跑着迎上来的侍女一惊,尾声被琼瑰闭紧唇收在喉中,宛如横了一根鱼刺般难受。
侍女们十分有眼色,跪拜着行完礼后倒着退出了院子,留下琼瑰和秦岁晏独处。
院中光影摇晃,琼瑰扫视一圈,发现从长桥上看去,身边闪着粼粼光芒的“地面”其实不是地面,而是被月光洒了一层碎银的水面。
院外攀过墙头的藤条垂在风中飘荡,枝影同投射到白墙上的水纹一起晃荡,显得幽静清奇。
平整的石岸附近隔几步便立着一个精致的玉兔抱月石灯,晕黄灯光下,人也仿佛被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浅光。
浅光从秦岁晏那双静若幽昙的眸中折射而出,琼瑰恍惚间有片刻错觉——眼前这个人好似在很温柔地看她。
但是怎么可能呢,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外面那场死了很多人的宫变的赢家,他又怎么会真的是一个温煦儒雅的公子。
她很快醒过神来,声音里有自己都没发现的颤抖,“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那个天书,是伪造的,和陆家没有关系······”
秦岁晏俯下身,琼瑰感觉额头上突然被一片柔软轻轻点了点。
她缓慢又懵懂地眨了眨眼,葱白纤指无意识地揪紧了秦岁晏胸前的衣服,将那只活灵活现的盘龙揪得皱巴巴。
“这个朕自然知道。”
头顶传来低低的轻笑声,显然秦岁晏并没有把她说的话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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