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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梁,百姓们负担的不仅仅是朝廷要征的税,还有当地官吏要征收的杂捐、摊派和厘金等, 七七八八一起算,平常年份都可达到十税四之多。永泰十四、十五那两年百姓们苦不堪言,即使永泰十五年丰收, 到百姓自己手里的粮食也没有多少,一家人紧巴巴吃粮,饥一顿饱一顿。
民不聊生。
大梁的赋税一直很重。
年景不好, 再征重税,靠天吃饭的百姓就真没活路了。
减赋罢捐对百姓来说是德政,对某些人来说就不是那么值得高兴的了。
紧接着朝廷下发到各州县罢杂捐税目名录,让不高兴变成了气炸。
但凡名录里的通通不准再征,胆敢阳奉阴违者,摘了乌纱算是轻的。
御史台和各路提刑官也被大调整,监察百官的力度前所未有,一旦抓到有确凿证据贪腐的、横征暴敛的官员,监察上下皆有嘉奖。
御史和提刑官们的工作热情空前高涨,盯着同僚的眼神都不是看人了,像是看金玉、米粮、胡椒、沉香、锦缎等等会被用以嘉奖的物品。
朝臣们整日里提心吊胆就怕哪天弹劾自己的奏牍出现在王皇后案头上,日子是绝没有以前好过了。
更何况还有那神出鬼没的察子。
皇城司隶下察查司,王皇后的耳目,爪牙,走狗。
里面有多少察子无人知晓,这些察子长什么样无人知晓,察子们都在何处亦无人知晓。
你的友人、家里的奴仆、隔壁的邻居、端茶倒水的茶博士、酒肆沽酒的酒娘子、街头卖肉的鲁屠夫、青楼里的名妓娘子,都有可能是察子。
不知道什么时候,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就出现在了递呈给王皇后的密卷里,在王皇后需要的时候被用来置你于死地。
朝中文武几乎没有不谈察子色变的。
一时间朝中人人自危,有几只偏要蹦跶不知死活的“鸡”被杀了,家都被抄了,朝臣们更加小心谨慎不敢有大动作,就连朝廷今年戍更的政令几次都从兵部发出而非枢密院,朝臣们对此讽谏的语气都比之前温和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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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
南边的广储门因为离万家园廛市近,是大多百姓进出城常走的城门,城门右侧的墙自然而然成了告示墙,官府的大小告示都会在这里贴一份。
这一日,告示墙前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一位担着柴禾准备进城去万家园贩卖的老丈见此情形,挑着担子就去围观了。
只是这里挤得太满,别说挑着担子,就是一身轻的人也很难挤进去,且老丈挤进去了也没用,他也不认识字。
正好里头挤出来一个衣饰考究书生模样的长衫年轻人,老丈拦住人,问道:“后生,这里是怎么了?”
长衫书生移开了半步,说道:“朝廷下了今年赋税的诏,大家都在这里看。”
“那……那是……朝廷怎么说?”老丈很紧张,今年年景可见地不好,要是朝廷要加赋,日子还怎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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