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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氏把诏书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不下三遍,司马敏这筭学博士为九品,品阶虽低却是妥妥的朝官,而非内官宫官。

“好事。”梅氏含着笑对女儿说:“别担心,这是天大的好事。明日你就去审官东院去唱名,母亲陪着你去,别担心。”

司马敏不解:“这是好事儿?父亲不是一直反对设南监开女学?”

梅氏冷笑一声,对丈夫在外头的事不予置评,携了女儿的手,边走边说:“旁的且不论,那老虔婆总想把你嫁给她娘家那下三滥的从孙,这下你可是九品朝官,她还能打着等恶心下血的主意?”

司马敏垂下头来,不是被谈及婚事不好意思,而是难过伤心。

那个表兄来过她家好几次,祖母总安排她与那表兄私下相见,每次那表兄都言语不干净,手脚也不规矩。她真的不想嫁给那样下三滥的人,她反对过,却被祖母和父亲罚了。

母亲也对此门婚事极力反对,一直扛着祖母和父亲施加的压力,甚至不惜担上不孝之名骂祖母居心叵测不慈不德,为她周旋。

“将来南监开了,你好好教筭学就是。”梅氏安抚女儿,“过几年,母亲再为你寻一门好婚事。”

司马敏点点头。

她不是万事不知的小女孩儿,设南监开女学朝野上下一片反对之声,她去出仕博士教筭学恐怕少有人会说得好听。

可是,比起嫁个下三滥,她宁愿被人说,哪怕一辈子不嫁人也行,她是朝官会有俸禄,不用靠家里养着,祖母拿捏不了她的婚事了。

想到这里,司马敏不再忐忑,甚至对南监充满了期待。

宣诏当天,司马冕的母亲出门听戏喝茶去了,回到家中就听仆役来报家里出了个女官,顿时嚎啕着家门不幸,拉扯司马冕叫他想办法拒了此事。

梅氏冷眼旁观,司马冕被老母亲扯得乱七八糟,没有办法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喊道:“那是诏书,怎么拒?拒就是抗旨,抗旨……钰儿的前途,全家的前途,还有性命,还要不要了?!”

老太太一愣,接着拍自己腿大哭自己命苦,一把年纪了还要丢这么大的人,被人戳脊梁骨没教好子孙。

司马冕家一片愁云惨雾,司马冕听老太太哭自己命苦,不由得亦悲从中来,他自己又何尝不苦。

他反对开女学,自家却出了个女博士,外头的人还不知要如何说他。

这么愁苦地想着,第二天他就病倒了。

他这一病倒是错过了大事,外头的人还真没空说他,全都被皇后(妖后)又一举措给惊到气到。

王妡在望朝上道——提商籍为良籍,允商人科举。

满朝文武都惊呆了。

不行,不可以,简直荒唐,胡作非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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