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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下去吧。”
王妡下令,立刻就有两名直舍人一人捧着厚厚一叠奏本出来,到群臣中挨个儿发。有的人只有一本、有的人三五本、有的十来本,还有一本都没有的。
接着,又有紫微殿殿头带着内侍端了小几,上有笔墨纸砚,依次放在被发了奏本的大臣面前。
大半个朝堂的大臣都被发了奏本和纸笔,没有被发到的人一脸懵。
——这是干嘛呢?
“这些奏本都是这几日众卿上奏的。”王妡道:“不到七日,众卿实乃忠君爱国,心忧天下。”
收到奏本之人垂着头不动,王妡的话自然是讽刺,他们又岂会听不懂。
不满女人当政,官家被疑似软禁,京城风声鹤唳,禁军和皇城司到处抓人,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先以满是废话的奏本表达对皇后的抗议。
“都看完了吧。”王妡下令:“看完了就抄吧,抄十遍,抄完了就可以起身。不需要抄的,起身去一旁看着他们抄。”
面前空空的朝臣一听,立刻就谢恩起身,他们大多是武将以及核心后党。起身后移到殿侧看那些跪着的人一脸菜色,想要抗议强辩,被禁军一把摁住,脸都差点儿被摁砚台上,就……舒爽啊!
“诸司之纲纪,百僚之程式,朝廷早有定例。诸卿奏本废话连篇,是故意要耽误军国大事,还是……”王妡把话留住,偏头对萧珉说:“圣上以为如何?”
萧珉冷声:“这不过是你的一家之言,诸卿皆忠君爱国,岂容妄议。”
“圣上既不信,那就让圣上开开眼吧。”王妡唤:“孙韬。”
“臣在。”直舍人孙韬立刻出列,走到礼仪院知院瞿纯仁面前,拿过他面前小几上叠放的三本奏本的最上面一本,瞿纯仁抢之不及,被孙韬当众朗读。
“夫驰骛於名利之场者,惟尊爵禄以为意;逍遥於无为之域者,独贵神仙之可尊……”*
孙韬声音洪亮,雅言说得字正腔圆半点儿不含糊,朗读时抑扬顿挫,语速不疾不徐,紫微殿虽大,殿内每个人都能听得清楚瞿知院的奏本。
瞿纯仁的奏本抬头一通玄玄道道,接着就是道道玄玄,乍一听全是废话,细品下来就知道是在讽刺皇后。
奏本念了一炷香时间还多,全都是阴阳乾坤、父母四气,明着是顺应四时之气养生自然,实则是讽刺王妡是个无君无父无法无天、不忠不义不仁不孝的狂徒。
随着孙韬话音落下,紫微殿里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谁的奏本都不念,就念知礼仪院事瞿纯仁的,结合几日前宣德门礼部尚书阙元忠执仪之事,不能不让众臣对此疑虑——皇后是否要先拿礼仪院开刀。
“既然众卿都没话说,那就抄吧,什么时候抄完了,什么时候可以走。”王妡道。
没有人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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