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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查信州,其实对皇帝和皇后都有不好,然而话都说到这份上,不查是不可能了。
谁去查、怎么查、查到什么程度,这里面可操作的地方就多了。
吴慎很快在心中就有了派去信州的人选,只是他面对的是不按牌理出牌的皇后,几次对阵下来,他愈发谨慎,不肯轻易揭底牌。
他甚至有一种“终有一日自己会成为蒋鲲第二”的忧虑,惶惶不安。
“非也。”审刑院知院独孤容秀出列,道:“臣倒是以为,大理寺断刑少卿来镜实为最佳人选。”
这位来镜与岑湜同为大理寺少卿,前者掌决断诸路狱案,后者掌推治刑狱,被唤作大理寺治狱少卿。
来镜算关系的话,是吴慎拐了十七八个弯外甥。
“臣以为独孤知院的人选不妥……”
陆续有人出列提名前往信州查案的钦差人选,皇党和后党都像扔烫手山芋一样把信州钦差的活儿扔给对方,半朝人都被点名了。
往日常朝哪怕再大的事要议,差不多巳时正也就散了,之后再由宰执与皇帝商议。
然今日已经临近午时了,紫微殿上还在为谁去信州争论不休,早朝眼看就要拖延成午朝。大部分人都忘了,他们今日原本议的不是信州盐务,而是一条人命。
萧烨在殿前,越站越往左边退,都快退到与左边柱后奋笔疾书的起居舍人平齐了。
他从一早被堵门诬蔑的愤怒,渐渐变成了心凉。
这满殿里,当朝最尊贵、最显赫、最聪明、最高洁的都汇聚于此,却没有人再关心那个枉死的女子,哪怕多说一句。
诚然,盐务乃国本之大事,除非战乱,其他事情都该为它让路。可那个枉死的可怜女子被利用完了就完了吗?
萧烨的目光在殿上众人脸上一一看过,每一个人都在为了自己及身后势力的利益针锋相对,他们据理力争,无非是为了自己及背后势力的利益不受损害并损害对手,他们恐怕并不关心信州百姓如何为盐所苦。
就像他们并不关心一个枉死的可怜女子的公道。
这就是政客的丑陋的嘴脸。
萧烨又朝萧珉看去,在萧珉的身上,他看到了他皇兄的影子。
不,萧珉就像他皇兄的一个延续,多疑、自私、刚愎自用、不择手段。
看到了萧珉,萧烨无法回避地将视线落在了旁边王妡的身上。
这个蛊惑了他妻子,掌控了半个朝廷,权欲熏天的皇、后。
她是这殿上唯一为那个枉死的可怜女子主持了一点点公道的人,虽然她的本意是排除异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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