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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京城启程那日,王妡登上朝阳门高高的城楼俯瞰,门外旌旗烈烈,由皇太子代天子为押班使臣送行。
老皇帝大概也觉得对敌国纳贡称臣是件非常丢脸的事情,因此不愿出面,将差事丢给了萧珉。
“张管军,此行国事重大,还请务必警醒,万望当心。”萧珉对张能沉声说道。
张能抱拳行礼:“官家与殿下的嘱托,臣不敢忘。”
萧珉上前两步把张能扶起来,看着他,再朝押班的将士和一车车岁币看去,面上表情似有千言万语,然而最后只化作轻拍了张能的手臂两下,痛心之情不言而喻。
但凡有血气者,面对此间种种如何能不动容。
原本,他们是不会输的。
步军司都指挥使李渐站在一众文臣武将的中间,同情张能的同时又感到庆幸。
枢密院本来是想让他走这一趟,但这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甚至到了幽州很有可能被当成当地对朝廷不满的臣民用来泄愤的工具,他绞尽脑汁还没想到推脱的办法,就得知枢密院安排了殿前司副帅张能。
好好好,谁去都行,只要不是自己。
满朝文武前来送行,太卜署为将士祀天,祈求一路顺畅,然后将士开拔,除了步伐声、甲胄摩擦声、车辆马匹行进时的声音,再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到底不是光荣的事情。
王妡下了城楼,等回城的太子仪仗和文武百官先走了,才坐上马车回东宫。
才入东宫大门嘉福门,后面太子仪仗从大内回来,萧珉看见她,说了句:“太子妃去城楼看开拔,看了有何感想。”
王妡敷衍地说:“我有什么感想不重要,作孽的又不是我。”
萧珉嘴角抽了抽,无奈道:“太子妃可真敢说。”
王妡停住脚步,看了萧珉一眼,才有继续走,边走边说:“我听过一句话,‘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能说出此言,定然是个有大胸怀的人。”[注]元.张养浩《山坡羊.潼关怀古》
萧珉眼皮跳了跳,这是琴儿的词曲,王妡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妡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越过萧珉往里头走。
萧珉目光阴鸷,瞬间又恢复成温润如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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