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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司总掌全国财政收支之大计,夺户部之权;兼掌城池土木工程, 夺工部之职;又领库藏、贸易、四方贡赋、百官添给,侵太府寺之权。因此有言——三司所领天下事, 几至大半, 权位之重,非他司比。
太.祖设三司使分平章政事权, 历任三司使不是皇帝的心腹重臣就是能制衡朝堂各方势力的肱骨。
王准于永泰五年拜三司使职,至今已有十个年头,算得上大梁任期最久的计相,他是后者。
梁帝不可能全然放心他, 于是就有三司副使刘敏,他是梁帝潜邸时的幕僚, 若非手段势力差了些,这计相之位花落谁家也未可知。
往年的四月, 暖春刚过, 夏粮未收,秋税还不必计算,是三司公事最空闲的时候。今年却截然不同,三司三部二十一案加十二司院一个个忙得脚打后脑勺, 就连贮存三司历年文案的金耀门书库都是一片忙乱景象。
为什么会一反常态的忙乱?
盖因朔朝那日台谏等人把天捅了个大窟窿,侍卫亲军步军司都指挥使还在下面加了一把火,把上至枢密院下至各路厢军通通烧了一个遍。
那李步帅是个狠人, 狠起来连自己的人都不放过,直接把带队抄沈家的都虞侯庞庸给送诏狱里去了,其他神卫军兵将通通军法处置打了四十军棍。
他姿态做得那么足, 梁帝有心发作却也要估计帝王名声和悠悠众口,只能对他罚俸了事,其他衙门也只得先按捺住。
然而他揭发的“通敌叛国”却在朝堂上掀起了滔天巨浪,他呈上的金柄贪墨军饷的证据每条都详实地能把金柄摁死,至于通敌叛国的罪名……那自然是朝廷要去查的事情。
梁帝不算一个严格意义上的残暴君王,他在位十五年杀的人不及先帝朝十年的一半。
但他绝对是个刚愎自用听不得不同声音的君王。
从他直接越过三法司将捧日军和永兴军路交给枢密院查,便可见一斑。并只说贪墨不说通敌叛国,目的为何昭然若揭。
朔朝上,蒋鲲领旨查案;
散朝后,梁朝末年最惨烈的权力博弈就此拉开序幕,各方势力尽皆下场。
梁帝越过三法司让枢密院去查,三法司自然不同意;
通敌叛国何等罪名,中书门下不能坐视不理;
贪墨乃贪国朝钱物,三司岂能落下。
有沈震的前车之鉴,军中各路将领都战战兢兢过日子,好在边境各国都多少有内乱,猃戎也因猃戎王的兄弟收买大贵族欲夺王位而暂时内乱,否则一旦开战,梁朝何将可用?何兵可用?
然而这一任的猃戎王是个有勇有谋的雄主,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平息叛乱。
朝堂说是人人自危都不为过。
身为三司使的王准早有心查军政财务,朝中贪腐成风他心里有一本明账。
任务布置下去,三司从副使到吏员全部动起来忙起来,比计秋税时还忙,反倒是他这个计相一派悠闲,还有心情在公廨里煮茶为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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