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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灼揉着额角,支起脖子看向头顶的一方晴空。

冬日初至,冷风萧萧,白云像被吹散的棉絮,洋洋洒洒飘在蓝色里。

她叹一口气:“今天竟然都20号了。”

诸跃然“嗯”了一声,“是啊。”

沈灼轻声喃喃:“谭思古要回来了……”

晚上沈灼从画廊回去前,王嘉禾又打来电话,说她正在买菜,问沈灼想吃什么。

沈灼有些受宠若惊,一时还真想不起来她想吃什么,最后只好说:“随便,做什么都行。”

王嘉禾说:“酸辣肚丝汤吧?你不也喜欢胡萝卜吃么,我多买些回去!青菜呢?油菜心吧?妹子,这菜心咋卖?哟怎么涨了两毛?昨天我来买可不是这个价……”

王嘉禾开始跟菜贩讨价还价。

沈灼忍下喉咙的话,挂断电话。

她实在佩服王嘉禾的心细如发,竟然能从她柜子里的卫生棉的数量推算出她是否怀孕。

也不奇怪。她这个母亲,以前在医院做护士时,沈灼就常常看到她的护士服里揣着一个本子。牛皮纸,页脚微卷,翻开来,两页纸,一页记着:今天买菜花了几毛钱,水表走了几格,沈灼沈烨姐弟俩生活费用了多少……另一页写着:家里青菜还剩几捆,肉还有几两,洗衣粉还有几袋……事无巨细。

后来王嘉禾退休,在小商品城找了个会计工作,算是把她精打细算的才能发挥得淋漓尽致。

沈灼在她身边生活了二十多年,早就习惯。

回到家,王嘉禾正在厨房忙活,探头出来说:“饭等会儿就好。小烨今天跟他导师进手术室,不回来吃饭了。”

小烨,沈烨。沈灼的孪生弟弟。

沈灼“哦”了一声,先去洗脸洗手。

她已经在王嘉禾这里住了将近一个月。

和谭思古结婚没多久,谭思古就出差了。去哪儿了,沈灼也不确定。

罗马?巴黎?还是伦敦来着?反正总在欧洲板块上。

谭思古走后,沈灼一个人住在他的那套复式公寓,连续做了一周噩梦,梦里面的人面容模糊,身影混乱,每个人都在叫着她的名字……第二周,当她正在画廊为一个肥头大耳的暴发户解释某幅画的制作如何精致、寓意如何深刻时,小区物业打来电话,说:谭太太,最近我们小区内发生了一起绑架案,特来提醒您出入留心,注意财产安全。

电话也打到了谭思古那里。

因此那天晚上,谭思古的电话漂洋过海,沈灼正在睡梦中,听到他的声音,觉得不真实。

他问:一个人在家,怕吧?我回去之前你先去你妈那儿住段时间。

结婚前王嘉禾就一直跟她说:沈灼,你得听思古的话。

于是第二天,她立刻打包行李,投奔王嘉禾。

直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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