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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明雩怨念未除,四周除了他们一桌,老远才敢坐人,愣是给空出一片安全地带。
他黑着脸狠狠地看靠着明心身侧的燕纵,燕纵却不理他,满心满眼都只有一旁吃饭的明心,偶尔还抬起筷子给明心夹菜,露出手腕上绑着的发带,明晃晃,亮晶晶的,让明雩又气又恨,只想拔剑炸符。
楼卓之苦哈哈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夹菜都只敢夹面前这盘。
一餐饭吃到一半,大门突然来了一行人,为首的正是一起同行过的周洛夜。
周洛夜身披白麻,额上还绑着丧带,几步走上来,对着明心满桌作揖,双手捧上一封讣文,才道:“前辈……”
过世的是炼器宗十峰长老之一的江云。
死因是……老死。
如果他没有入过道,那近四百岁的年纪已经算是重量级老寿星了,只是他入过道,满身道行都被打得细碎,那就另一种说法——英年早逝了。
明心独自一人去吊唁,上了香。
江云的亲传弟子江声谨遵师嘱对明心叩了三个响头,送她到炼器宗大门前,哑声道:“我师尊说他生平无愧事,只对不起你一个人,临去病床前,只一直想着您曾经宽慰他的话,心中悲恫。他老人家还让我转告您,让您不要心存芥蒂,燕前辈没做错,他也死的其所……我们门下一众师兄弟也不会十年图一剑地去寻仇,请放心。”
江声说完遗言,转身走回。
一门之隔,炼器宗亭台楼阁烟雾缭绕,明心望着他进门,只觉得心里闷闷的,连日来积压下的情绪,在这一刻积累到一个高峰,她转头往客栈走。
一个人一生能承担多大的责任,积攒多大的期待,又……又能回馈多少的深爱?
惶恐不安的哥哥,自愿受缚的燕纵,蹒跚前行的卫煦,江云江长老,飞仙阁云家主,楼卓之,云文箬……
还有,封听……
明心脚下一顿,抬起头,四周不是封魔道的长街,或者说不是现在的封魔道长街。
暮色晚归的行旅过客都停住,虫鸣鸟叫瞬间消无,整个世界都停下来,明心在这个明显简陋的街道尽头,茶幡扬起之处,看到了举着茶邀她的……封听。
四目相对,她尝试着运转灵气,但…动不了,不止灵气动不了,她人也动不了。
圆领箭袖的黑衣青年,朗笑着朝她看来。
“小苗妹妹~好久不见了。”
封听缓缓起身,走到明心身后,山水画扇锋利的扇顶拨开盖在脖颈后的乌发。一朵半开的共生魂花具现在纤白的脖子上,看颜色,好像是从皮.肉血管之中渗透出来的一般。
又等了一会儿,画扇顶离开脖子,刷地一声打开,封听摇了摇扇子又老神在在地回到茶摊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明心座下才看到这柄山水扇上居然还落着她的名字。
——她小时候跟卫煦玩,彼时卫煦学画,画下人生的第一幅画,明心觉得很不错央求着一起落名,后来卫煦长大了一些,懂得摆风流,就把这画拓到扇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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