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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后退几步,无力地坐下来,“老臣原以为夫人已将事情放下,为何、为何还是选择自尽……”
老人的神色带着愧疚和疑惑,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杭絮向少年道:“把陆太医扶出去休息一下。”
少年点头,搀着师父出去了。
两人离开,容琤进了帐篷。
只有一盏灯的帐篷略显昏暗,他便又点了一盏灯,放在桌上,室内变得亮堂起来。
隔着灯火,容琤问道:“她死了?”
杭絮闭上眼,“她死了。”
脚步声靠近,容琤来到床边,“附子毒性极强,服用者死前痛不欲生,看她的神色,却没有半点痛苦。”
她又睁开眼,去看丽夫人,看她平静的脸,微翘的嘴角甚至带着一丝笑意。
“她……好像很开心。”
死也很开心吗,杭絮已经明白说过,这事并不怪她,都是自己算计好的,她充其量算被迷惑了。
她想起来今天一整天丽夫人淡然的神色,与昨日悲伤的表现大相径庭,似乎明白了什么,“或许她并没有被我劝服,而是已经做好了决定,所以才那么平静。”
做好了自尽的决定,因此不再悲伤和自责,嘴角的那抹笑,大约是就要见到拉克申的期待。
杭絮看向容琤,眼神带着疑惑,“我不明白。”
拉克申把丽夫人抢到草原,让她失去了一切,她原本该恨的,拉克申死去,最开心的人应该就是她,为什么反倒要悲伤,连自己的孩子也不愿见面,甘愿求死?
她的心里空落落的,不知是失去重要筹码的遗憾,还是目睹一个人失去生命的悲伤。
“我也不清楚。”容琤抱住杭絮,轻声道:“但感情的事,总是厘不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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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花炸响,惊动了两人,杭絮在容琤肩头蹭了蹭,退开,“我们出去吧,让人过来收尸。”
她走了几步,回头见床上被褥的一角折着,丽夫人的一只手露出来,便退回去,将手塞进被褥。
那只手没了体温,在外面又待了一会,带上了寒气,摸着如同石头一般,拳头的缝隙里露出一角白色的丝绢。
杭絮疑心自己看错了,拿了油灯,仔细去看,的确有东西,似乎是一张帕子。
“她手上有东西。”她冲容琤道。
对方也走过来,和她一同来看。
将僵硬的手指一根根掰开,里面的手帕便露出来,它被揉成一团,像是包裹着什么东西。
杭絮拿出手帕,在床头摊开,入目是一枚玉蝉,极漂亮的成色,灯下水一般的碧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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