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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絮控住缰绳,马匹放空前蹄,骤然停住奔势。
宋辛上半身猛地前倾,被她扣住脑袋,狠狠掼回来。
她咬着牙关,“你在说什么屁话!”
她撕开宋辛的前襟,露出他苍白胸膛上的一道刀伤。
那刀伤横贯半个胸膛,末尾止在锁骨下端,宋辛平日穿衣还算端正,因此从未露出过这道伤口。
杭絮右手握拳抵住那道伤口,疤痕骇人,“你的命是我的,我不让你死,你就没有资格说死。”
一道惊雷闪过,在昏暗的林下照亮她发红的杏眼。
“我能救你第一次,就能救你第二次。”
*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杭絮那时年龄还小,杭文曜不让她上战场,于是只能负责收尾工作,清理尸体、搜索伤者、给没死的敌人补一刀,这点繁琐的活,她也做得很认真。
又一场发生在科尔沁草原的战役结束,杭絮清理尸体的时候,在尸堆里找到一个还没断气的少年。
这少年受了重伤,胸膛血肉翻卷,气息微弱,没死也和死了没两样,还是杭絮听觉灵敏,听到了呼吸声才把他翻出来。
那时候的宋辛没什么胆子,为了一口粮食才入伍,第一场战役就当了逃兵,冲刺到一半吓得停下来,但还是被眼尖的草原人发现,一刀砍中胸膛。
杭絮把半死的少年带到军医那里,军医看了两眼,摇摇头说没救了。
这种重伤本来就难治,行军途中也没带多少药,全给这刚入伍的小子用上也不够。
军队深入科尔沁草原,最近的城池也远在百里外,想去那里找药材也是天方夜谭。
但杭絮没有放弃,她向爹爹借了一匹好马,即刻出发,还没有马高的人拉着缰绳,在草原上奔驰了一天一夜,累得马都吐白沫,终于在城里找到了药材。
她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换匹马又赶了回去。
一把药材放到军医手上,她就昏了过去,睡了三天才醒。
一醒来,就看到这个胸口缠满白布的少年给自己递来一碗水,笑嘻嘻地叫自己恩人。
宋辛的伤养了两个月,这两个月,他待在军医的帐子里,耳濡目染学了不少东西,军医看他有天赋,就把他收作徒弟。
他从此也成了军医,再也没上过战场,成日捣鼓些毒药,还喜欢跟在杭絮后面,叫她小将军,杭絮忙得没时间理他,也不生气。
那些同僚都嫌宋辛太谄媚,他从不解释,只是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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