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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愣愣地看着杭絮,目光尽是怀念,像是在透过她怀念故人。许久,她招招手,引杭絮过来,杭絮上前,乖巧地在太后身侧坐下。
太后伸出涂了鲜红蔻丹的手指,挑起杭絮的下巴,后者乖乖仰起脸,眼神不错不乱,由着那目光一点点扫过她的眼睛、鼻子、眉毛。
而后,太后斜睨一眼容琤,把盯着杭絮,似乎生怕她受到什么伤害的男人定在原位。
杭絮的手被太后紧紧握住,她低下头,看见对方眼里带些水光,声音也轻飘飘的:“不愧是照影的女儿,阿絮同她生的有七分像,特别是眼睛,简直是一模一样。”
杭絮的娘亲薛照影,十五年前曾是京城第一美人,一双婉转流波的杏眼,被称作“一眸春水照人寒”,而她,就生着与母亲一样的杏眼。
只可惜娘亲在她九岁那年因病去世。
杭絮反握住太后:“我小时候,娘亲常常跟我提她的好友,名字叫作桃宜,想必就是太后了。”
太后凤眼空茫茫,回忆起过往:“我与你的娘亲照影,曾是至交好友,还玩笑嫁人也要嫁一对兄弟,永不分离。”
“却不想一人在北疆,一人在京城,远隔千里,甚至连她去世,我也隔了一月才知晓。”
杭絮张张嘴,想安慰却无从开口,只能更加用力握紧对方的手。
缓了一会儿,太后情绪渐渐明朗,看着好友的女儿,简直是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夸奖:“阿絮不仅生得好,礼数也好,我还担忧你常年待在北疆,对京城的礼数不熟悉呢,在我跟前倒没什么,到了外面,便要闹些笑话了。”
她心念一动,鼓起脸颊,撒娇似的扯住太后的衣袖摇晃:“太后从哪里听来的谣言,要被别人听去,于我倒没什么,却是让别人笑话我杭家的家教,让父亲蒙羞。”
太后看着杭絮的可爱模样,忍不住笑起来:“都是清儿那孩子跟我说的,她与你是好友,对你总是不放心……”
说到这里,太后的话语突兀停住,她从宫妃相斗中胜出,是心机计谋的佼佼者,岂能不知道这话后面的阴暗心机?
她的脸色微微沉下来,接着嗤笑一声:“倒是我被哄住了。”
杭絮心中却有所预料,前世也有这么一出,明明她极少出去交际,但举止粗蛮、不通礼仪的谣言竟是京城无人不知,以至于杭絮露出失礼举动,便能收获一些果然如此的眼神。
之所以如此,也是因为前世的她从不重视这些虚礼,在北疆,没人比父亲的职位更大,因此从不需要行礼,便是遇见长辈,按军中的礼仪,也不过拱一拱手罢了。
刨去名声,这习惯也让她在前世吃尽了苦头。
父亲入狱后,为了寻求助力,她四处拜访父亲的好友,然而那些曾与父亲称兄道弟的官员,此刻却一个个避之不及,人心的冷暖显露无疑,纵使有几人愿意见她,也必然要从礼仪到穿着狠狠挑剔一番,再以无礼之由赶出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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