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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粒开车送他和斯南上学,他故意唉声叹气明示何粒车技不行,可能会让他们迟到。
那时候的何粒,生机勃勃,顽强地像一颗仙人掌。不论他做什么,都会做出相应的反应,非常生动。
她察觉到他的故意,会逮着他,拎着他衣服领子非让他跟她那瓶好贵的面膜赔礼道歉,一点儿都不惯着他。
也会在他无奈之下赔礼道歉之后拿出成分更天然的面膜,督促他也贴上,告诉他男孩子也要保护好自己的皮肤。
等在红灯前,她会烦躁地吵吵着“你行你上”。
又会在周末休息时拉着能找到的任何会开车的人,反复练习。
就是那种性子随心的何粒,现在也会温润地跟他说话,调和他和他爸的矛盾。
可陈斯新仔细想想,好像又不是这样。
似乎这些年何粒为人处世一直趋于公正,只不过他心有执念,不肯承认罢了。
电视里,经典的相声逗得何粒捧腹大笑。
陈斯新捕捉到何粒脸上的笑纹。
原来,何粒都这么老了。
他忽然想起,在月城,在肖纪家。
何粒拎着刚出锅的肉饼,焦急地劝他:“斯新,看在阿姨辛苦做出来的份儿上,你至少把它们带走。哪怕就吃一块呢?”
他那时候,难道心里真的没有一丝感动和松动吗?
陈斯新突然发觉自己的可笑。
许久以来,他自以为自己聪明,通透。认为自己成熟,见识也不算太浅薄。
可他的行为跟小孩子有什么区别呢?
二十年来,居然还在幻想自己亲爹亲妈重组成一家。甚至因为怀揣这样的念头,对别人的善意视而不见。
太差劲了。
陈斯新张口便问了句:“什么面膜比较好用?”
何粒明显一愣:“你要用吗?”
陈斯新没及时否认,何粒便以为真的是陈斯新要用。
“小伙子有长进啊,知道护肤了。让我想想,你们年轻人用什么样的比较好……”
何粒絮絮叨叨地自言自语,梳理着品牌和相应的效用。
陈斯新坐在一旁,看何粒认真的样子,他感慨万千。
一家人。
时隔多年,他开始重新构建对这三个字的认知。
吃过饭,陈斯新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心满意足。
因为自己儿子特给面子,把他做的那盘酥肉吃了大半。一心想跟儿子讲和的陈木柏知足地催陈斯新上楼。要他回房消化消化食儿,再冲个澡,好好休息休息。
陈斯新确实累了。
他站在阳台远眺窗外一会儿。冲了个澡,睡了一小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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