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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起状纸,进了府衙。
周仁来得迟些,没赶上刚才的热闹,倒听了一耳朵八卦,他下了轿子就挤在人群里,津津有味地听着,时不时跟着发出几声惊讶的咿呀声,惹得好几个刚才围观的人兴致勃勃,说得更多了。
“真要我说,那严家也是自己倒霉作死,就是娶了徐大人的女儿又怎么样?他表兄表妹实在分不开的,做个妾又不是不行。”
“人家那是打小定的婚约,徐大人的女儿非要插一杠子,还不准人家不搭理了?”
“可惜了,严大公子还是个举人,刚要成家,人没了,那么大个家业不知道便宜了哪个!”
“嗨,没见严文生都跪到严夫人身边去了吗,肯定是他呀……”
周仁正听到兴头上,连府衙都不想进了,急急忙忙地追问道:“我听说是两幅棺材,死的不止是严大公子吗?还有谁,还有谁啊?”
被他抓住袖子的人有些莫名,但还是说道:“你是外地人吧,这事城里谁不知道,严家办婚事那天,一双新人喝了合卺酒死在新房里,第二天被发现的时候,人都死得透透的了,下毒的丫头被打得招了,是徐家小姐给了她银子让她干的,然后就没个后续了呗。”
“能有什么后续,严家要不是还有点家底,这事都闹不出来!”
周仁连连咋舌,这事要发生在京城,简直不可想象,不过想想也是,地方官府天高皇帝远,真想包庇自家人,那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了。
他进府衙的时候,顾屿已经把昨天剩下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正在翻看严家人送来的绢帛血书,血书上说的和外头传的差不多,可见这徐家小姐雇凶杀人的本事实在不好恭维,顾屿看了两遍,没发觉这里头有什么疏漏。
周仁听了一肚子的八卦,这会儿还有些意犹未尽,一边凑过来看状纸,一边对顾屿说道:“要是这状纸告的是真的,那徐景年一家跑不了,是不是让我带几个人去他家,先把那个徐小姐给抓进牢里?”
顾屿不搭理他,确认了状纸并没有什么规格上的错处,就放开了手,任由周仁接过去,上上下下地看,离了公堂的位置,走到台阶底下,对着扬州府衙的匾额看了一会儿。
周仁看完状纸,一抬头,也顺着顾屿的视线看了看,顿时就笑出了声,上头正方挂着的匾额上,是先帝赐给当时在任的一位扬州刺史的字,那位刺史任上过世,匾额也就被留了下来,他笑倒不是因为这字写得不好,而是这字写得太好了。
先帝铁画银钩,矫若游龙,笔墨愉悦地铺陈开去,字里行间满是赞赏之意,那匾额上书四个大字,“公正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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