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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鹃道:“阿兰姑姑,我们骗你做甚么,不信你自己去看?”
阿兰记着柳氏的叮嘱,要叫苏沐棠一同过去用午膳,也就没有同她们多理论,这就去了正房,果真见房门紧闭着,推开门一看,一个人影也没有,脚尖一转绕过屏风,这才在靠墙的乌檀木床上发现了苏沐棠。
苏沐棠的确是在床上,然她却并不曾睡去,而是身着雪白色的中衣,披头散发地靠坐在床头。
她的身后垫着引枕,曲膝抱腿,老僧入定般纹丝不动。
她目光无神,眼下挂着乌青,显然一宿都未曾睡过。
看得恁地叫人心疼,阿兰忙上前去,“啊呀,姑娘昨夜是没有睡么,怎的这般憔悴?”
接着,又对着外面的杜鹃和春夏道:“还不快取热水来,再挑一身合适的衣裳,捯饬快些,夫人那边还等着用膳呢。”
杜鹃端来铜盆和巾帕,春夏拿来一套白底祥云纹镶墨绿边曲裾深衣,然苏沐棠却没有起身的意思,甚至从头到位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阿兰这才发觉,今日的小姐太过于沉默寡言,因道:“小姐,您这是哪里不舒服?可要去请府医过来一瞧?”
苏沐棠这才摇了摇头,嘶哑着嗓子道:“不必,不过是昨儿夜里又发噩梦了,等改明儿去寺庙做一场法式,也就好了。”
苏沐棠还记得,在京城的侍候,也是连续梦到裴以安,后来找到清凉寺的慧元大师做了一场法事,就再也不曾发梦。
只是,与京城梦境不同的是,近日的梦境虽然仿佛身临其境,但却太过匪夷所思。
她不相信梦里的事情是真的。
毕竟,裴以安作为一个临安的书生,如何会与柳如絮青梅竹马?
同时,她也不相信,在裴以安的心里会是那般重要,重要到明知她死了数日,还要想尽一切办法将她复活。
对于苏沐棠梦魇一事,阿兰是清楚的,听苏沐棠一说,突然想起来番禺倒是真有一个香火旺盛的净慈寺,于是道:“那小姐你快些穿好衣裳,过前面去用好膳,看夫人是否得空,陪你去一趟净慈寺,净慈寺如今的南空方丈是老太爷的至交,对于小姐的诉求,定然不敢怠慢。”
当日下午,母女两果真去了净慈寺,马车在山门前停下,柳氏令阿兰自报家门,小沙弥听之回去复命,很快一个身着红黄袈裟的白须老僧迎了出来,他双手合十一礼,“老衲不知是柳老友家眷到访,有失远迎,还望勿怪。”
柳氏回了一晚辈礼,“南空大师少礼,今次是小女有求与大师,还望大师看在老父的份上,帮一帮小女。”
南空大师冲她点了点头,这才觑向苏沐棠,“这位便是柳家老友的外孙女苏将军吧?”
苏沐棠一揖到地,“劳烦大师了。”
山门前客套一番之后,南空大师便领着苏沐棠主仆几人沿着石阶而上,整整九九八十一个阶,象征着佛法中的九九八十一劫,度过这九九八十一难,这才正式进入黄墙围绕的寺庙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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