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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一间豪华病房内,坐满了人,气氛凝重。
人们常常会羡慕富人,羡慕他们事业成功、坐拥豪宅,如花美眷,私人飞机、豪华游艇,还有鱼子酱松露。这样说来,肖景行该是被人羡慕的对象,可这一刻他却恨不得只是个普通老人,当然这也是奢望。因为昏睡32个小时后醒来的他,知道自己并没有这样的权利:见见孙子、聊聊家常,说十来分钟话,再安稳休息。
他们来了,该来的都来了。正因为人来得太全,就像是在提醒他,你还有件事情没有做。
西海岸的平静不能永远持久,所有的人都最后要到这里来讨个结果。
上午九点一刻醒来,前妻长子二女都在跟前守着,他精神还好,坐起来和小孙女说了会话。小丫头奶声奶气的说:“我最喜欢爷爷了。”
他呵呵大笑,说还是我的宁宁最乖。只是,肖宁不足四岁,出生起,他连抱都没有抱过,见面不超过十次,她对他应该没什么印象。
他们陪着他聊天,聊得都是很早以前的事,在农村时,在部队时,刚开始办公司时,肖景行听着,老眼里泪花闪现,他年轻时受过的苦,他都记得。
到了十点多,孙红梅才说:“累了吧,你先休息。”
接下来,是商业上的合作伙伴、公司的高层和员工代表们来慰问他。梁勇仕握着他手说:“肖老,保重身体,你可是信软的主心骨。”
人老了,就不会再受这些恭维话的欺骗,肖景行嘴角勾着,说:“好,好。”心里其实很清楚,这些年来,信软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这拨人走了,他还没法歇,吃完午饭接着见人,当地的华人社交圈、他所捐助的慈善基金会,都来了人探访。一直到下午三点,助理讲:“肖老,楼下住着一个得了罕见血液病的小孩子,从国内转出来的,她的治疗经费就是肖景行慈善基金出的,他家人想带她上来见见你。”
护士正慢慢摇下病床,肖景行摆手,让她再摇上去:“这个小孩子,我该见见。”
终于清静了。肖景行躺下,门轻轻的推开又关上,他知道是谁,笑着伸出了手,道:“我又从鬼门关回了一趟,连医生都说我命硬。”
邵明子走在床边,说你还是休息得好。肖景行摇头,问:“邹律师今晚能赶过来吗?”
他上午方醒,第一件事情就是让人通知律师。邵明子点头:“从纽约飞过来,晚六点半到机场,林伯亲自去接。”
肖景行闭眼休息:“知道我为什么不肯早早的就把家产给分了吗?我怕早分了,到我死的那天,看不全人,今天算是看全了。”
邵明子垂头良久,肖景行望着眼前的妻子,她依然年轻,面容姣好,而自己却散发着死亡腐朽的气息。他松开她的手,再合拢置于胸前:“你说让我把钱全捐去做慈善,好是好,可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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