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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帝在位二十有三,死后其子继承皇位。后世对其褒贬不一,褒者赞其在位期间,政绩累累,彻底扫除蒙古瓦剌威胁,开疆扩土;贬者则说他来位不正,穷兵黩武,好战逞凶……
但坊间议论得最多的,是他的枉顾礼法,肆意妄为。
登基当日,封亡妻为后,且此生未纳一妃,都察院磕破了脑袋,他也置之不理。而那位被他视作此生挚爱的亡妻,则未葬入皇陵,景帝将后宫拆了,将皇后葬于此,离他的寝宫只有几步之遥,此事亦有数名谏臣死谏,血溅三尺,景帝未理。
更有传言,景帝壮年退位,而后陡然病逝,并非简单的病逝,而是追随亡妻而去。当然,这段并未被史书记载的说辞,被大多数人视作谣言。
直至景帝之子孝帝过世,其子继位,当年秘而不宣的史册被翻出,才真正确定,当年的“谣言”,并非谣言。
……
“所有的事,我都替你安排好了。该杀的朝臣,我已经杀了……边关也再无威胁……这是给你留的人,你想用就用,不想用就算了,反正我死了,也管不了你做什么……”陆则把名册递给儿子,他一件一件叮嘱着,说到最后,终于觉得烦了,停了下来,“就这么多吧。你出去吧……我要走了。”
他没有再理会儿子,其实他们父子不算亲近,他不算个好父亲,但看到他,他总会想起阿芙的死,他没法毫无芥蒂的亲近他。
陆则闭上眼,意识渐渐模糊时,心里还在想,等见了阿芙,她肯定要埋怨他不好好待他们的孩子,那可怎么办啊……不知道他哄哄她,她还会不会和从前那样轻易地就原谅他。
应当会的,她一贯心那么软。
或许看他可怜,就原谅他了。
身子越来越轻,陆则感觉自己好像飘到了半空中,听说枉死的人才能下地狱,他好歹是自戕,不会不让他去吧……陆则乱七八糟地想了许多,被一阵风猛地吹到了一处,他睁开眼,忽然看见面前竟然是他自己……
或者说,是年轻了二十几岁的他。
他怔了一下,看向“他”前方的路,“他”骑着马,是要去哪里?
陆则仔细回想了一下,太久远了,他一时竟然忘得差不多了,这么多年,也唯有与阿芙的那些记忆,被他时时刻刻记在心里,至于其他的,早已忘得差不多了。
终于,那些被他丢在角落的记忆被翻了出来,这是他去宣府,这一次,他去了几年,等他回来后,阿芙已经嫁进了卫国公府……
陆则低头,看了眼年轻了二十几岁的自己,“他”脸上的神色很熟悉,是他二十岁时的矜傲,这个年纪的他,满脑子建功立业,保家卫国,无心情爱。
他停了一瞬,猛地一头撞向那副身躯,本来轻飘飘的身子,竟同那个“他”,一起从马上跌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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