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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丝盘成精巧的发髻, 其上妆点着扇形的银发簪, 复瓣的银花簇拥着扇心昂首欲鸣的银凤。插珠将银网链饰固定在发间,错落有致的银链垂下,银丝掐成的花鸟纹路栩栩如生。
项圈以银片拼合,下缘垂十一串银吊,为蝶、藤、银铃、叶片,与正红的衣衫上若隐若现的暗纹相映, 有股庄重的美。可寇窈的面容又绝对称不上庄重, 眼波流转间是天真又不自知的媚,红唇两侧面靥微点,美得近乎妖艳。
但她又是与这华服相得益彰的。
银围腰链缠绕在腰臀之上, 走路时簌簌作响,她伴着这声响登上了河上的渡船。船上的兰珠儿与其他姑娘将寇窈的裙摆摊开, 随后撑着船唱起了古老又神秘的祷歌。
河水潺潺, 歌声载着她们顺流而下。寇窈轻声和着她们, 很快便在岸边等候的人中瞧见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个。
沈识比起族中的其他少年来格外英挺。他平日里穿惯了玄色,正红繁复的华服盛装加身便显得更加意气风发。抹额将发丝箍在了脑后,唯有耳侧编成的发辫垂在肩头, 带着股不羁的野性。
船靠岸了,沈识满眼都是几日不见更加雍容美艳的姑娘,含着笑意对她伸出手。
她指尖是凤仙花新染的蔻丹,腕间是一串镂空的银镯,衬得手更加白皙细腻。沈识的手掌包裹住她,紧紧握住,似乎是怕握得不够紧,又松开重新握了一次。
禾迦带着族中的少年从船上姑娘们的手中接过一篮一篮的香草花瓣,说着祝语高高抛起,任由它们落在沈识与寇窈的足下。
他们踏着草木芬芳走向遮天蔽日的长生木与站立其下的长辈。树枝上木牌与红绸温柔地摇晃着,像是先辈族人在共同见证。
大长老肃容看着沈识与寇窈跪在了长生木前,沉声道:草木有灵,天地为证。今我族巫女寇窈愿与沈识白头偕老,良缘永结,种情心上,不死不休。神树在上,求取赐福。
两片硕大的树叶飘飘悠悠落下,莫如霜与寇谨一人一片接了,旋成个尖尖的碗去接树枝中沁出的汁液。大长老接过,目光沉沉地看着沈识说道:我们族人从未与中原皇室结过亲,虽然你愿意种下情蛊,但若是巫女在京城受半点委屈,蛊苗绝不会善罢甘休。
沈识郑重道:我定会让她一世无忧。
树叶被放在了他们手中。寇窈对沈识笑了笑,将手指递到了他的唇边,也含住了沈识送过来的手指。
她感觉自己指尖被沈识的牙齿刺破,有着微微的痛意,可自己却对沈识有着茧的指腹无可奈何。寇窈咬着他的手指可怜兮兮地望过去,沈识轻叹一声,将气血凝于指尖一点,摸索着在她的尖牙上刺破了。
血珠渗出来聚在指腹之上,明晃晃暴露在众人眼下。身上系着红缎带、盘在长生木上的小银对着虫谷的方向嘶嘶了几声。
虫谷闻声而动,飞出了一对巴掌大的,金粉灿灿流光溢彩的蝴蝶。它们交缠着飞到寇窈与沈识染血的指尖,轻轻碰了碰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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