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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皇后眼角有泪珠出来,她连帕子都未拿,伸手便抹去了,面色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成安帝负手在身后,咳嗽了几下,才道:“朕竟从不知,原来你这般心狠。”
“臣妾十五岁便入了王府,从侧妃,到太子良娣,到妃,到贵妃,到皇后,臣妾家世显赫,相貌不虞,可却永远比不上孝纯姐姐,皇上曾赞臣妾天真纯善,可初入王府的那些人,哪个不是从天真纯善变成了如今这模样?陛下以为你如今最为宠爱的魏贵妃,手上就从未沾过人命吗?”
“这世上最没用的便是天真纯善,您喜爱臣妾天真纯善,像极了孝纯姐姐,又喜爱魏贵妃桀骜不驯、张扬洒脱,后来还喜爱淑妃能歌善舞,喜爱柔妃温柔体贴……
可这后宫,最容不得的就是天真纯善,最无用的也是天真纯善,臣妾早已不是潜邸中的孙有容了,若臣妾只做您喜爱的样子,这后位,早就让别人坐了,况陛下的喜爱,太多太广,亦太廉价。”
孙皇后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朕纵容你和老师多年,已经给足了孙家体面。是你们,一直在逼朕。”
“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陛下何至于说得这般好听。”
听她这般说,成安帝竟也没有恼,只是道:“渴了么?朕去喊他们拿壶茶,你早些歇着罢。”
“陛下不是看了烟翠楼的册子,上面分明有臣妾的名字,这么多日过去,陛下为何不问,是不敢么?况平安早产,陛下是否早就起疑了?今日来,便只同臣妾提一遭孝纯姐姐?”
成安帝呼口浊气,又道:“朕乏了,回养心殿了。”
孙皇后却站起,扯了扯帝王的袖子,道:“若臣妾说平安是陛下亲生,那册子是有人构陷臣妾,陛下信么?”
成安帝步子微顿,最后才道:“有容,朕……无法再信你了。”
孙皇后指间微颤,终究松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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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皇后被赐了一条白绫,平安跪在养心殿门前,跪了整夜,她也去求过安王,只可惜……安王府的门对她永远闭上了。
“朕这几日听得话太多,也不知该信谁、不该信谁了。她们说后宫的那些人命……也有不少是死在平安手里。阿青媳妇被她刺伤一事,朕只道是无心之失,却原来……不是么?是朕,没教好她。”
成安帝站在窗前,看着殿前平安小小的身影,对李进道:“让公主回罢,前些日子,南央国朝奉,想与我朝结秦晋之好,送平安去和亲罢,便是我朝的诚意,内务司这几日就操办起来罢。”
李进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道:“圣上三思。”
“朕思虑很久了……”成安帝摆摆手,“去办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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