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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若是执迷不悟,太后娘娘九泉之下实在是难以心安啊!”
耿听莲慷慨激昂地说着,一字比一字响亮,一句比一句激动,神情坚定决然。
周围的那些臣子命妇们自然都听到了,神情更复杂了。
他们目光幽深地看着跪在地上的耿听莲,几乎怀疑她是疯了吧。
谁不知道皇帝爱面子,谁不知道皇帝想当一个名留青史、堪比尧舜的千古帝王,她当众对着皇帝规劝这些,无论是真还是假,那不都是当众打皇帝的脸吗?!
皇帝狠狠地瞪着耿听莲,脸色铁青,只觉得血都涌到头上似的,气得浑身发抖,心口更像是被人揪住似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天空不知何时微微暗了下来,太阳被乌云遮蔽,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
皇帝嘶哑着嗓子吼道:“拖下去!把这个胡说八道的贱人给朕拖下去!”
若非皇帝还记得这里是皇觉寺,不是皇宫,周围也还有群臣命妇在,否则,他早就一脚踹在这贱人的心口,或是让锦衣卫将其当场斩杀了。
可是,他不能。
两位內侍诚惶诚恐地应命,以最快的速度钳制住了她的胳膊,又捂上了她的嘴。
耿听莲还想说什么,却“咿咿唔唔”地发不出声音,很快就被两个內侍拖了下去。
皇帝的脸色还是难看极了,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凸起,整个人绷得好像一张被拉满的弓。
耿家。
皇帝只要一想到胆敢谋逆造反的耿家父子,一想到意图毁他一世清明的耿听莲,就恨。
他念着他与耿家的那一点君臣之谊,可是耿家根本就是一条冷血狠毒的毒蛇,一抓住机会就要咬自己一口!
皇帝的嘴角紧抿,身上杀气腾腾的,周围的人都不敢靠近,也不敢出声。
此时此刻,最头疼的人就是光禄寺卿了。
光禄寺卿掌管皇城内一切礼仪,因此无论是之前太后的千秋宴、出殡事宜以及这次的法事,都是是由他负责的。
比如现在,他明知道皇帝不高兴,却也不得不上前提醒皇帝:“皇上,吉时快到了。”
皇帝本来已经想要甩袖而去,光禄寺卿的这句话仿佛当头给皇帝倒了一桶冷水似的,皇帝骤然想起下午的法事还没开始呢。
皇帝冷冷地斜了他一眼。
这一眼,寒气森森,阴鸷如枭。
这一眼,携着帝王的雷霆之威。
光禄寺卿慌忙地低下头去,额头冷汗涔涔。
皇帝没再看他,目光望向了前方的大雄宝殿,或者说是殿内贺太后的牌位。
方才,耿听莲说秉承太后的遗旨,她是随口一说吗?!
皇帝心里又是一沉。
无论如何,这下午的法事还是必须。
皇帝终于动了,大步地走向大雄宝殿。
光禄寺卿松了一口气,知道法事可以继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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