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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李太夫人和辛氏这种武将人家的女眷,却有一种唇寒齿亡的心寒:简王世子自请往北境,皇帝却迟迟不应,是为何故,不言而喻。
武将在外厮杀战场,以命为这大盛搏一片盛世太平,怕就怕君臣不一心,死得冤枉,败得冤枉!
想到自家战死海上的三郎、四郎,想到自己战死北境地的女婿,李太夫人望着前方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皇帝,心里茫然了。
皇帝没说话,殿内的沉寂持续着。
突然,一阵穿堂风自殿外猛地拂了过来,几乎是同时,一个阴柔的男音不疾不徐地响起:“皇上,您早已下旨命君世子去北境协助简王,哪有朝令夕改的道理。君世子也该动身了。”
众人皆是下意识地仰首望去,就见皇帝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红色的身影,袍裾随风飞舞。
那抹鲜红色瞬间成为整个殿宇中所有目光的焦点。
众臣皆是如释重负,以袖口擦着冷汗,暗道:岑督主肯出面就好!
端木纭和端木绯也都望着前方的岑隐。
端木纭眉眼含笑,目光落在了岑隐佩戴在腰侧的那个靛蓝色荷包上,柳叶眼满足地眯了眯。他果然喜欢!
端木绯只看了岑隐一眼,就默默地垂首去喝自己的果子露,没敢去看封炎,心里浮现一个念头:看来君然这件事十有八九要成了。
还是阿隐最贴心,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皇帝也同样松了一口气,两害取其轻,比起封炎,他宁可让君然去北境。
皇帝故作豪爽地笑了,“朕也是觉得三伏天热,想着近日上路容易染暑气。君然,既然你已经万事俱备,那朕就准你明日启程。”
他眸色幽深地看着下方的君然,慢慢地转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多谢皇上。”
君然喜出望外,连忙单膝下跪,对着皇帝抱拳行礼,声音铿锵有力,原本如同一张拉满的弓弦般绷紧的身子此时总算放松了不少。
皇帝神色淡淡,道了声“起来吧”,就径自执起酒杯,慢慢地饮着酒水,眸光明明暗暗。
君然站起身来,心头的郁结一扫而空。
他朝封炎抛了一个感激的眼神,意思是,大恩不言谢。
他自己也知道他今天鲁莽了,方才也几乎以为今日会再次失望而归,没想到封炎能够顺着自己的话来,帮了他的大忙。
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中,君然撩袍坐下了,他执起酒杯对着封炎遥遥地比了比,也算是敬了他一杯离别酒。
不管怎么样,他能去北境就好!
希望父王能撑到他赶到才好!
当香醇的酒水自喉头灌入腹中时,他的嘴里泛起些许苦涩的味道。
君然强压下心中的忐忑,眸中更深邃了,遥遥地与几个友人一一敬了离别酒。
又是一场风波过去,光禄寺卿几乎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觉得今天这场千秋宴再这么折腾下去,他怕是要得心疾了。
光禄寺卿心里暗暗叹气,正打算让人去吩咐乐人奏乐,又是一阵急促的步履声打破了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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