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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宪举的这几个例子不假,但是这些人家的情况却与端木家有本质的区别,比如远安伯府太夫人年老体衰,没有精力管理府中内务,而远安伯夫人已经去世两年多了,远安伯与原配妻子鹣鲽情深,一直没有再娶,这才由着还未出嫁的次女管着家里的中馈;还有李编修府上,李夫人在老家孝敬公婆,是以送了长女陪李编修留京……
可是这其中的内情又不能在金銮殿上一一道来,不少大臣都是心里暗自感慨首辅真是个老狐狸。
他们正想着,就见老狐狸狡猾的目光朝四周扫视了半圈,义正言辞地反问其他朝臣道:“各位大人,难道府上的姑娘都是养在深闺,万事不知、万事不管的吗?”
朝臣们哪敢应“是”,娶妻娶妻,聘回府的嫡妻,哪怕不是嫡长媳,那也是要能管住自己的院子,管好下人的,什么也不懂的女子娶回去干吗?这又不是纳妾,只管风花雪月就好。
一贯与端木宪交好的一位老大臣出声附和了一句:“首辅说得有理。”
“皇上,端木首辅分明就是在避重就轻,强词夺理!”张御史满腔义愤地说道,声音越来越高昂激动,“端木首辅纵容其孙,治家不严,内宅不修,身为首辅,本当以身作则,实在是罪加一等。为禀承孝道,请皇上重罚端木首辅祖孙,以正风气,刹歪风,方能以儆效尤。”
御座上的皇帝眯了眯眼看着张御史,眸底幽邃,脸色也渐渐沉了下来。
张御使以为皇帝是为了端木宪的事不快,压抑着微微翘起的嘴角,眸光一闪。
金銮殿上文武百官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端木宪身上,他平日里嘴角那抹悠然的笑意不知何时消失不见。
端木宪仰首看着金漆御座上的皇帝,郑重其事地说道:“皇上,臣妻贺氏之所以去庄上小住,只因她身子有恙,需要静养而已。臣之二儿媳随伺在侧,为婆母侍疾合情合理,天经地义,乃是大孝。张大人口口声声说臣纵容不孝之风,臣实在不解。”
端木宪说得有理有据,几个大臣也是暗自点头,儿媳为婆母侍疾自然是理所当然。
话落之后,端木宪再次俯首,维持着作揖的姿态,眼帘也随之半垂下来,那双睿智的眸子里闪着冷厉的寒芒。
信国公世子夫人昨日来访之事,端木宪也是知道的。今日朝堂之上突然来了这一出,端木宪哪里不明白这背后是在谁在捣鬼。
就算是端木纭真的不孝,端木宪也决不可能当朝认下治家不严与“纵容”的罪名,更何况,他也没觉得端木纭哪里做错了。
端木宪心里不悦地冷哼了一声,这贺家人真是好大的脸,真当他端木宪是个面团任人搓扁揉圆?!
这时,又有一个人从朝臣们的队列中站了出来,众人都朝此人望了过去。
这是一个年逾花甲的老者,满头银发,身形有些干瘦,但仍是精神奕奕,正是信国公。
他不仅是贺太后的长兄,也是皇帝的亲舅父。
众臣不禁暗自交换着眼神,神情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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