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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里服侍的小內侍赶忙把御案旁的宫灯点亮了,宫灯发出莹莹光辉,屋子里也随之亮了起来。
岑隐抬手轻轻地用茶盖拂去茶汤上的茶叶,他半垂着脸,静静地坐在此刻昏暗的御书房里,就像是一尊玉雕般,冰冷而宁静。
“皇上……”
见皇帝沉默,君霁还要再说,却被皇帝冷声打断了:“够了!”
“君霁,记住,朕是君,你是臣,君臣有别。你莫非是想抗旨不尊?”皇帝目光冷如冰棱般,浑身散发着冰冷肃杀的气息。
皇帝的话都说到这个地步,哪怕君霁心里还有再多的话,也只能咽了回去,道:“末将不敢!”
皇帝挥了挥手,淡淡道:“好了,你下去吧。”
君霁半躬着身,不甘心地抱拳行礼,“是,皇上。”退了下去。
绣着五爪金龙的锦帘随着君霁的离去在半空中凌乱地跳跃了几下,皇帝盯着那道锦帘,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咬牙怒道:“亏朕这些年待简王府不薄,他还心心念念想着薛祁渊那个逆贼!薛祁渊此人就和朕那个大皇兄一样,惯会收买人心……而且,还忘恩负义!”
皇帝似乎想到了什么,眸底浮现一片浓浓的阴霾。
“朕当年也给过他机会,他的儿子不过五岁稚龄,朕就封了他为镇北王世子,就连他的女儿也给一个郡主的封赏,结果呢?他竟然意图整兵,替朕那大皇兄报仇,辜负了朕对他的一片期望。他会落到那个结局,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了朕!”
皇帝滔滔不绝地说着,也没指望岑隐回应什么,他也不过是在发泄心头的不满罢了。
这时,刚才的小內侍就步履匆匆地回来了,诚惶诚恐地禀道:“皇上,简王跪在了御书房外。”说话间,小內侍的头伏得更低了,不敢看皇帝的脸色。
四周静了一息,下一瞬,只听“啪”的一声,似乎是皇帝一掌重重地拍在了御案上,吓得那小內侍的心差点就没跳出胸口。
“这个君霁这是想威胁朕不成?!”皇帝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声,声音冷得像是要掉出冰渣子,“他想跪到什么时候,就让他跪到什么时候好了!”
小内侍的身子缩了缩,忙不迭应了一声,几乎是落荒而逃地退下了。
御书房里,只剩下了皇帝和岑隐。
皇帝闭眼揉了揉眉心,闻到一股淡淡的茶香飘来,又睁眼,只见岑隐亲自端了一个青花瓷茶盅步履轻盈地走到了御案旁。
“皇上,秋天燥热,多喝点安神茶。”岑隐一边说,一边把茶盅送至皇帝跟前,那阴柔的声音永远不疾不徐,就如同这茶香般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阿隐,还是你关心朕。”皇帝捧起了茶盅,慢慢地饮着热茶。
“这是臣的本分。”岑隐在一旁微微一笑,然后劝道,“皇上,臣以为简王父子一向忠心,从无结党之举,想来简王刚才只是一时失言,也是太过关心边境之故。北境连年征战,这才太平了不到两年,也难怪简王担忧北燕人卷土重来……”
皇帝轻啜了几口热茶,稍微顺了气,仿佛心头的郁结被这热茶冲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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