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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帮子水匪在皖州几十年,对周边河道地形极为了解,又精通水上功夫,打起陆仗来,这水匪绝非官兵的对手,可是在河面上,他们就占了地利人和,有以一敌五之能,即便落于下风,只需遁水而走,恐怕官兵也束手无策……
端木宪眸光一闪,又道:“纭姐儿,此事涉及军情,事关重大,你和绯姐儿知道就好,切莫再宣扬,免得被有心人夸大,引起人心动荡。”
“是,祖父,孙女明白。”端木纭和端木绯欠了欠身,应道。
那张字条上所说的“江城匪乱”竟然是真的,那么,到底是谁特意给她们传了那张字条呢?端木绯眸光微闪,暗自思索着。
祖孙三人又随意地道了几句家常,端木纭就表示“不打搅祖父”云云,和端木绯一起告辞了。
一场雷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雨后的天气稍稍凉爽了些许,没有那么闷热了。
姐妹俩从端木宪的外书房出来后,沉默地走过几片浓荫……在后院曲折蜿蜒的抄手游廊里绕走,思绪就如同这千回百转的道路般复杂。
雨已停,却还有些许雨滴顺着屋檐滴答滴答地落下,当四周一片寂静时,这些单调的声音像是无限放大似的。
忽然一阵风吹来,庭院里的枝叶轻轻摇曳着,叶片上的水珠滴落,如同又下起了一场绵绵细雨,雨若心丝欲梳还乱。
端木纭在游廊的尽头停下了脚步,喃喃道:“北境好不容易安定,皖州又乱了,也不知道又有多少百姓要流离失所,多少将士……”她眸中闪过浓浓的悲伤,似是想起了什么,蓦然噤声。
端木绯抿嘴不语,看着眼前那细密的水帘,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何止是皖州匪乱,还有青州也发生了民乱,这一切都是因为去年冬季过于寒冷,青州、皖州、豫州一带都连着下了好几场大雪,比如青州谅山镇的民乱也是始于大雪,初春冰雪融化,气温更低,人因此冻病,庄稼冻坏,耕牛冻死……百姓活不下去,这才演变成了民乱。
本来只要朝廷救灾及时,未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可是国库空虚啊!
都说宣隆盛世,繁华似锦,可是每年两淮交的盐税和一部分漕粮都是直接上交内承运库,而非国库。这内承运库又叫内库,是大盛皇帝自己的私库,供历任皇帝驱使。
今上最喜南巡,近八年来三下江南,每次南巡花费巨大,内库不足以承担南巡的花费,又由户部从国库拨款添上,从而凑齐南巡的银子。
今上每次南巡都是声势浩大,携数千人随行,沿途需新建行宫,吃用皆是珍馐美味……三次南巡至少从内库、国库花出去一千万两银子,这还仅仅是明面上的,其他沿途地方上修运河、漆房屋、迎圣驾等等的花费更是不计其数,这些花费要么是当地商人“自愿”捐赠,要么就只能由父母官从百姓身上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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