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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初:“所以你要是不介意,你帮我梳一个吧。”
“啊?”
郑国立愣了愣,下意识抬眼去看姑娘那一头柔顺光亮的长发,可以看出是被精心打理的,还带着非常好闻的洗发露香味。
他局促地蜷了下手指,摆着手拒绝:“别别,我这刚做完菜手都有油味儿,哪能碰你的头发。”
“这有什么关系。”
宋初坚持,直接把手腕上的皮筋扯下来递过去。
郑国立视线落在皮筋上,伸手去拿时连手都有些发抖。
他站起来,走到宋初背后,小姑娘的头发很滑,在指间有些冰冰凉凉的,跟他们这些男人又刺又硬的头发不一样。
让他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因为用力克制自己情绪,郑国立的肩膀微微耸着,不再宽厚甚至有些瘦骨嶙峋的臂膀支楞出来,看上去像坍弛的古树。
发丝被人轻柔地束起,郑国立理顺发丝的手指都在轻颤。
宋初佯装不知,继续吃着菜。
直到郑国立终于艰难地倒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呼出来的气息尾掉都染上了难以抑制的哽咽,他已经不再特别挺拔的脊背微微佝偻着。
终于替宋初梳完了头发,他把那一尾辫子重新理了理。
情绪也已经再也忍不住。
他抬手紧紧地挡住了眼睛,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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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那么多年的风雨,郑国立早已经可见苍老,但从前的傲骨仍在,这是不管他容貌身躯如何变化都不会改变的内在气质。
他为了使命牺牲了,成为废墟、成为荒原,可他身后始终会站起来成片的追随者。
宋初安静地看着他。
“郑队他什么时候才能回国。”
季亦安说:“明天就火化了,骨灰会运回国,跟他妻子葬在一起。”
宋初点头,沉默了后一会儿又说:“也只有在底下等着他的人了,除了你们就没有人再去怀念他了。”
季亦安无言,不知道如何安慰宋初,只好摸了摸她的头发。
其实她有一颗非常难得的一片赤诚的心,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这一点。
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人的这颗心脏,都已经饱受摧残过度使用了,他们或许已经在一次次的失望中练就了一颗冷漠的心,或许已经在一次次的受伤中练就一颗坚硬的心。
只有宋初这一颗,从始至终都被她保护的非常好,没有过度使用,没有饱经摧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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