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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渐渐离开了岸边,几乎所有人都跑到栏杆旁,静静看着眼中熟悉的故乡越来越远,越来越远,直到最后变成了一条线。
人群中传来一声叹息,“唉,这一走,再回来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一个汉子“扑通”跪下来,对着江北的方向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爹!娘!儿子不孝,要离开了,这一走,就不能再给你们尽孝了,以后儿子在江南每逢初一十五给你们烧纸,你们在地下记得收,记得常来梦里看看儿子。”
有人偷偷抹着眼泪,大家都有些伤感,若不是为了生活,又有谁愿意背井离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谢将军不会安居一隅固守遂牧郡,迟早有再起战火的一天,即使遂牧郡现在看起来是好的,可是将来呢?谁都说不准。
没有人愿意一直活在提心吊胆之中,整日惶惶不可终日,于是家里有钱的人再三抉择之下,纷纷选择拖家带口离开遂牧郡。
江面上风平浪静,大船行过之处偶尔惊起一两只水鸟,李子晏和沈思安靠在栏杆边说说笑笑,一派岁月静好。二牛在他们旁边和大庆小庆打闹,三人形影不离。三牛和二丫还有有根有财玩石头剪刀布,二丫总是输,气得嘴撅着都能挂油壶了。
李大成背着手看看外面的天和水,再看看这群活泼可爱的孩子,再累再苦都仿佛不算什么事。这一路坎坷辛酸,吃了不少苦,好在一家子都整整齐齐的,什么珍馐美馔锦衣华服都比不上。
船老大乐呵呵从船舱里走出来,拱拱手道:“诸位,再过一刻这船就要到岸了,下了岸便是安陵的地界,大家可以先歇歇脚,先在客栈里住一晚上再进城,若是感觉还有精力,不歇息直接进城也可以,只是走的慢了说不得要在城外凑合着住上一晚。”
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站出来,“船家,我且问你,这安陵可有安顿我们等人的地方?”
船老大道:“自然是有的。自峦安郡大旱,便有不少人千里迢迢从江北跑到安陵,咱们这一船人来的已经算是晚的了,朝廷自然有所应对,大家不用担心。到时或是把大家分到安陵附近的村庄,或是把大家再运到一些地广人稀的郡城,总之,是不会让大家成为流民的。”
书生又问道:“若是我不喜欢这些安排,自己找地方安顿可行否?”
船老大笑道:“自然有不少人也是这般想的,朝廷不会强迫大家,只是,事事要以朝廷的旨意办事。我看先生谈吐不凡,想必将来要从事功名,皇上说了,无论是江北还是江南的学子皆一视同仁,都可以参加科举。”
书生欣喜道:“这可是真的?真是皇恩浩荡,皇上圣明,我等一定会为皇上效犬马之力。”
船老大上甲板上说了这一番话,把大家的心思都给说动了,单从船老大的这些话来看,这皇上可比江北的那位要开明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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