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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失语,再无辩白的余地。
戏台上一声“溶墨伺候”,锣声、胡琴声急促应和上。
岳飞振笔直书,正唱道:“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沈奚的呼吸踩着锣点,强稳着心神。
傅侗文的寥寥数语,把她脑海里有关四爷的片段全都连接上了。
傅侗文似乎还没说完,把茶几上的单孔望远镜握在手里,把玩着,看向老夫人:“父亲和母亲安排六妹远嫁,也是为了帮大哥掩盖此事?”
老夫人的脸倏然朝向他,旧朝规矩下的女人,连转头幅度都有讲究,耳坠子稍有晃动就是失仪。可此时,老夫人脸边的耳坠晃得幅度极大,像随时会掉落。
没有丫鬟的搀扶,她立不起,扶着太师椅,欠身哀求傅侗文:“侗文,你不要为了四房的人,害了你大哥。”
“母亲怕是忘了,傅家哪里还有四房?”他笑问,“四房人在傅家是异类,不争不抢,却落到如此下场。我这个三哥不为他们讨公道,还会有谁记得他们?”
老夫人戚戚哀哀地望一眼傅二爷,再看沈奚。
傅二爷昔日也是个立志报国的,在报刊上也曾发过不少救国和讨袁的檄文,只是一腔热血被父亲的责骂和软禁消磨了。今日听到这里,心中愤慨难以压制,他避开老夫人的目光恳求,低下头,看着自己手里的茶杯,在等傅侗文的决断。
傅侗文把单孔望远镜递给沈奚。
他摸到腰间的枪,亮在茶几上:“这是侗汌自尽用的枪,我带了十四年。”
这把枪日夜跟着他,是在提醒他,侗汌不是自尽,而是死于非命。
他和傅大爷隔着暗色纹路的编织地毯,隔着半个包房,望着彼此。
“毕竟是傅家长子,死在下人们手上对不起祖宗,”傅侗文平静地宣判,“今日你自尽在这里,也算死得体面,今日之后,可就连体面都没了。”
“你要我……死?”
“是,”傅侗文说,“不必担心傅家长辈们的质疑,你如今无权无势,不会有人在意你是如何死的,被谁害死的。”
傅大爷头皮发紧,他缓缓离席。
老夫人顿生惧意,不知何处来的蛮力,跌撞着冲到傅侗文身前,“侗文,你不能……侗文……他是你的亲大哥,和外人不一样……侗文……”
傅侗文仿佛没有看到眼前的母亲,接着道:“不用想逃走,现在的徐园连一只鸟都飞不出去。门外有上百支枪,都是为你备下的。”
“侗文!”老夫人噗通跪在傅侗文脚前:“娘求你,娘只求你留他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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