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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发惬意,十足是重茵而卧、列鼎而食的一个贵公子,倦懒地将手搭在她的大腿上,轻敲打着节拍。

  不晓得,心中唱得是哪一折。

  ……

  日子一晃到九月上旬,流感在全国蔓延开。

  时报载流感爆发的村子:“一村之中十室九家,一家之人,十人九死,贫苦户最居多数,哭声相应,惨不忍闻。”棺木销售一空,待装的尸体不计其数,只能暂放在家中。

  红会为应对疫病,在上海周边成立了临时医院。沈奚医院的医生们轮流前往,义诊看病,沈奚也是此中一员,自然忙碌。

  到下旬,到了傅侗文父亲的七七。

  傅侗文父亲是傅家族长,丧事是要大办的,要日日唱戏,流水席不断。

  只是如今傅家落败,几个儿子客居在上海,也没法照祖宗的规矩来。最后是傅侗文拿得主意,安排来沪的傅家人在七七这日去徐园听戏。

  她以为自己是要去的,还提前准备了衣裳。

  可后来傅侗文说,他和家中人并不亲近,两人婚事也没公开,沈奚自然不能出现在这样的场合。沈奚不觉他的话有什么不妥,于是在这日,亲自给他备好西装衬衫。送他出门。

  “就算是听一夜戏,你也不要硬撑着,”她两手合握着玻璃杯,抿口茶,伸手,自然地为他正了正领带,“能偷着睡一会最好。”

  这是句傻话,傅侗文微笑着,轻刮了下她的鼻梁。

  “放心去吧,”谭庆项在后头说,“三少奶奶这里有我呢。”

  不过是听场戏,有什么不放心的。

  沈奚没在意谭庆项的话,自然也没留意到他们两个的目光交流。

  正要走前,守在门外头的中年男人进来,和傅侗文耳语了两句。傅侗文蹙起眉:“没拦住?”“不敢硬拦着。”

  “怎么了?”沈奚不安地问。

  “我母亲来了,在门外,”他低声说,“说是要见你。”

  “现在?”她完全在状况之外。

  在傅家人都聚齐在戏园时,他母亲竟来到这个小弄堂,要见自己?沈奚理不清这个逻辑,但肯定不能躲开。傅侗文也知道躲不过了,让人开门,他亲自把老夫人扶进公寓。他嘱所有下人在门外候着,把母亲扶到一楼客厅的沙发上,等沈奚进屋后,他关了门。

  沈奚本是要送他出门,只穿着日常衣裙,安静地立在沙发旁。

  “沈小姐,”老夫人对她招手,“来,到我身边来。”

  还是叫“沈小姐”?

  沈奚被老夫人握着手,挨着她坐下。

  “你们的婚事也该要提上日程了,”老夫人微微含笑,“侗文不提,我这个母亲替他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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