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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色的红木桌上。她搬进来前,是在门口的,搬进来后傅侗文怕深夜电话吵到她,嘱人挪到窗边去了。沈奚看着蓝色窗帘旁的他的背影,正巧是挂了电话,回了身,阳光被窗外的围栏杆隔成一块块的,落在地板上。

  “谭先生说,你挂了电话会想找我,”她奇怪,“谁的电话?”

  傅侗文眼角眉梢都是笑。

  “是有好事情吗?”她更奇怪了。

  “是侗临的消息。”

  小五爷?“在哪里?是什么样的消息?三哥你别笑了,快说啊。”

  “在长沙的医院里,也不晓得是如何送过去的。”

  “是受了伤吗?伤了哪里?”

  “电话里说是伤了腿,”喜讯忽然而至,他获取的消息也不多,“我让人包了火车,这几日内就会到上海。再等两日,至多三日……”

  傅侗文重复着:“至多三日。”

  他难得这样反复地重复同一句话,是在肯定喜讯的真实。

  沈奚和小五爷没打过几回照面,印象最深的还是那夜他闯书房——她掀开厚重的棉布帘子,屋里灯光照到他面庞上,白净俊秀的男孩子在羞涩地对她笑,那情形仿佛还在眼前。

  热浪习习,从敞开的窗子里吹进来,远不及心里的热。

  欢愉在公寓里弥漫了三日。

  傅侗文定下的火车是下午四点到上海,他们一点已经到了车站。

  光秃秃的站台前没有避日头的地方,

  沈奚被晒得睁不开眼,错综的铁轨折出的光连成大片,是刺目的白,仿佛枕木碎石上不是根根铁轨,而是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镜面。站了会儿,她怕他晒得中暑,借口是自己热的头昏,把傅侗文骗到背阴的屋檐下,打着扇子,却在给他扇风。

  “头昏的是你,怎么给我扇起来了?”他把折扇接过去,为她扇。

  凉风掀起她额前碎发,一丝凉意敌不过蒸腾的热气。

  沈奚把扇子拿回来,心虚解释说:“你要是中了暑,谭先生会骂我。”

  她紧着扇起风,把他黏在背脊上的衬衫拉高了,让他能舒服点。

  “中暑也好,做病人有做病人的妙处。秀才渴病急须救,偏是斜阳迟下楼,”他,“央央还记得吗?就在广和楼那一折里?”

  她窘着笑着,踢他的皮鞋。

  当然记得,这是戏里秀才急着要洞房的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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