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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傅侗文回说,“我一个生意人,对政治并没有兴趣。是大嫂误会我了。”

  小五爷才刚从军校毕业,是脱缰的烈马,恨不得立刻闯出一番天地来。他以为傅侗文心向革命,迫不及待在今夜表露心迹,望着和三哥暗结同盟。在戏楼上,傅侗文已经识破了他要说的话,让他“能少来就少来”,就是一种警告。可小五爷没留意这告诫,深夜前来,就足以说明他还是个直来直去、没长大的孩子。

  傅侗文自然不能对他袒露什么。

  况且,他自始至终也没打算让小五爷掺和。

  小五爷被傅侗文的话骗过,犹豫着问:“那父亲……”

  “父亲老了,人老了就会固执,”傅侗文说,“他把宝都押在北洋军上,万一北洋军落败,我们都会倒霉。我是在暗中支持革命,可我也资助北洋军,人要会给自己留退路。”

  不等小五爷开口,他再说:“我送你去保定,是因为那里校长是段祺瑞跟前的红人。段祺瑞是谁?大总统的亲信。傅家背靠着谁?也是大总统。现在,你明白三哥的一番苦心了?”

  这话说的有理有据,毫无破绽。

  傅家早年是大爷和二爷在理念上有分歧。二爷还曾和当下那些文人一样,喜好在报纸上发表文章痛骂政府,后来被傅老爷责骂、禁足后,眼见袁大总统一步步走向帝位,也渐对时局灰心,不再谈论这些。至于傅侗文,确实从未表露出对政治的热情。

  家里头,私底下都认定是老大和老三在争家产。

  小五爷刚从保定回来,他母亲也对他如此说,更让他不要去掺和这些。傅老爷早就开口说过,家产是按子女的人数来分的,亏待不了谁。至于不该要的,也轮不到小五爷那一房。

  傅侗文一席话,仿佛是缰绳套上了烈马。

  小五爷眉目间的神气黯了七分。

  书桌旁的盆景架上有一株秋海棠。这屋里冬日不断炭盆,把这喜暖的秋日植物也养得开了。花盆下的盘子里,水浸着鹅卵石。

  傅侗文品着茶,望一眼花:“侗临,你瞧这株秋海棠如何?”

  “我不懂花……不过三哥的东西都是最好的。”

  傅侗文从花盆底的磁盘里,摸出了一块湿淋淋的白色卵石,把玩着:“这次回来,父亲每月让账房支给你多少?”

  “一百大洋。我又没结婚,够用了。”

  “如何够?”他说,“年轻人,应酬钱还是要有的。明日来我这里取支票,你嫂子会在。”

  “眼下真不用。”小五爷还在推辞。

  傅侗文面带三分笑,摇摇头,意思是让他不要和自己推辞。

  小五爷只得道谢:“每次都麻烦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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