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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坐,同三哥客气什么。”他笑着回。

  傅侗文的右手从长裤口袋里收回来,颇恭敬地对上座的人服了软:“爹,不孝子给您贺寿了。祝您长春不老,寿同彭祖,”言罢又说,“愿咱家孙子辈少我这样的人,也能让爹您省省心。”前一句还像模像样,后一句却是在逗趣了。

  那几个姨娘先笑了,有意给傅侗文打圆场。

  傅老爷深叹着气:“你啊。”

  紧跟着又是一叹。

  从被押送回府,父子俩从未见过。说不想是假的。

  “坐吧,你爹气你,也不会气上一辈子。”傅老夫人也开了口。

  她笑吟吟地唤人来,给傅侗文搬了两把椅子。傅侗文昔日在家里对下人最好,那几个伺候的丫鬟和小厮见老爷不计较了,不用吩咐,就给他们上了茶点。

  戏入高潮,楼上的女孩子们都跑到了围栏杆上,笑着,学楼下的男人们叫好。这样的日子,就连茶杯里泡涨开的一蓬碧绿茶叶都像有着喜气。无人不在笑。

  沈奚坐在傅侗文身侧,不言不语地看戏。

  没多会,小五爷傅侗临就挪坐过来,亲厚地和傅侗文低声聊起来。小五爷的亲生母亲是朝鲜族的人,生得温婉,导致儿子也是男生女相,眉眼阴柔。可偏偏傅家这一辈里头,仅有他穿着军装。沈奚从他们只言片语中听出,小五爷是在保定军校念书的,即将毕业时因为和同学斗殴,取消了进北洋军队的资格。

  保定军校最后将他发配去了南方的杂牌部队。傅老爷不肯,还在为他斡旋。

  “去南方才好,我会想办法搅黄父亲的安排的,”小五爷低声笑,“三哥这回恢复了自由身,我就有人说话了。今夜去你那里?”

  傅侗文微笑着,翘了二郎腿,脚下随戏腔轻打着节拍:“你老实些,南方的杂牌部队军饷都常有发不出的,留在北洋军嫡系最好。”

  小五爷笑:“三哥迂腐了。”

  “三哥这刚能走动,父亲还没完全消气,”傅侗文又说,“我那里,你能少去就少去。免得牵累你被责骂。”

  小五爷军靴分立,端着身架子说:“这怕什么,都是自家人。”

  这边,小五爷宣誓一般地说完,自个先怯怯地笑了。

  偎在围栏杆旁的六小姐傅清和本是握了把硬币,准备抛到台上去打赏,钱没丢出去,人忽然笑了。她回身,对着傅侗文叫起来:“三哥,你快看,你看那里就晓得为什么父亲让你今日出来了。”

  哪里?沈奚顺着六小姐的指向,看过去。

  楼梯那里,有位穿着黑色呢子大衣,脖子上围着白狐尾的女人,两手斜插在大衣口袋里,慢慢走了上来。她有着极为明媚的五官,留到耳下的短发梳理的十分整齐,人是在笑着的,可锁在傅侗文身上的目光却在微微抖动着。

  傅侗文和她对视了一眼后,眼风滑过去,望到了戏台上。

作者有话要说:  睡了一觉起来,捉几个虫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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