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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女先的身份太敏感,也不敢接近府里,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在离知府府邸不算远的胡同里置办一处宅子,二人常常幽会,一过也是好几年。
到后来有一天,知府和她说,求她办件事,他没这么求过她,柳女先心软了,一听也不是难事,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些都是从小时候学起的,教几个女孩一点不难。
就这样,在知府的安排下,柳女先冒名进了苏府做女先生,成了他安置在苏府的一双眼睛。
冯氏纠正道:“他不算你的夫君。”
柳女先讪笑了一声:“我知道,我不过是自欺欺人,能称他为夫君的,只有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柳女先也是一个痴情的糊涂人,冯氏幽幽的说:“你可知道,我家老爷当时来知府府邸时,前任知府大老爷正带着家眷准备逃亡,连妾室一个不落都带上了,他可曾通知了你?”
冯氏的一席话,犹如压弯柳女先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捂着耳朵:“不,我不听,你说的话我不信,你都是哄骗我的,我家老爷不会这么对我,他说过,家里的姨娘都是为了绵延子嗣,对妻子敬重是为了得到岳父大人的支持,他最喜欢的只有我,只有我。”
这真是一个走火入魔的,女人倔扭起来,八匹马也拉不回来,冯氏觉得好笑:“前任知府大人,死在了流放的路上,你如今不过孤身一人,我哄骗你可以有什么好处?再者说,你心里明镜儿似的,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多年的恩爱,都是泡影,你在他眼里,只是一枚棋子。”
柳女先恍恍惚惚,她眺望着窗外,窗柩的四周是隔开的角形,透过中间的花瓣状窗框,她能瞥见外面的那棵冬青树,冯氏院里的是秤星树,树枝纤细,指头还坠着黑色的圆果。
她隐约记得,教坊司有过一棵大冬青,那时她和夫君两情相悦,教坊司里有乐师收了官员的贿赂,去迷惑别人,做官员背后最温柔的剑、最毒艳的刀,夫君信誓旦旦说过,他此生不会这般对她。
谎言,一切皆是谎言,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他只是等待机会成熟,把她用在合适的位置,她也是他伤害别人的刀和剑,可她竟然甘之如饴,这些年,不过是场笑话。
柳女先仿佛抽尽了所有的力气,冲着冯氏粲然一笑:“多谢苏太太提醒,不然我这辈子,都明白不了,如今落到了太太的手里,但凭太太责罚。”因为醒觉,更感到荒凉。
柳女先虽是可怜人,受了前任知府的蒙蔽,但桩桩件件,都是她亲手犯下的,也不能轻饶,当初如果让她得手,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这么想着,冯氏狠了狠心肠,吩咐了赵妈妈一声,自己转身进了内室。
几个婆子得了令,进来架着柳女先出了正院,赵妈妈在后面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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