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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忘性大,怕你弄丢了,我替先你收着。”裴无怕她深想,唇贴在她的耳畔,劝慰道,“睡吧,不必多想。”
谭清音如今的脑袋像是一团浆糊,他又温柔地哄着她,根本理不清他说的是何意,不消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怀中彻底地安静了,纤白玉嫩的长指搭在他胸口衣襟处,紧紧攥着,好像生怕他离开似的。
裴无抱着她,手上动作未停,他缓缓低眸,借着朦胧月色深深地看向怀中人。
裴无望着,渐渐出神。
过了今夜,恐怕她又要责备他了。
——
翌日,裴无下朝之后便往文林院走去。
文林院为大晋首辅与其下附属官员商讨、处理政事的地方。
谭方颂见到来人时,有些惊讶。
他负责的朝中政事与裴无素来无关,因而两人私下里从不会有公事交接。
裴无并未多言,他拿出袖中那纸和离书,递上前,在谭方颂疑惑的目光中,一字一句地直接道。
“这是当初清音写的和离书,后日除夕我恐怕不能陪她一起回去,皇宫动荡,若是不测,还望岳父到时对外宣称,就说清音早已同我和离,并无干系。”
从前他可以确保万无一失,他不在乎生与死,哪怕最后同归于尽,也无所顾忌。只是如今他有了软肋,唯恐自己的妻子成为那一失。
他死了无所谓,可是清音势必会受到牵连。
他不能像他父亲一样,在自己一朝死后,留下他们无依无靠的母子俩,成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幸而她出生高门,父亲为当朝首辅,身后势力不容小觑,哪怕到时若是有了意外,也能同他摘掉关系。
所以无论如何,他要事无巨细的为她打点好。
福祸共之,荣辱共之。福与荣可同享,只是祸与辱,裴无到底舍不得让她陪着他。
他的一番话如一声重雷平地炸响,谭方颂双眸倏地睁大,他紧紧盯着身前的颀长青年,目中震颤,嘴唇翕动:“你要谋反?!”
他说完,惊觉失言,忙起身走向门窗边,探头望了眼四周,见无人,又紧关门窗。
谭方颂复又拧眉望着他,压低声音,只问了一句:“你如此同我相说,就不怕我向皇上告发?”
裴无似乎早已料到他会这么问,他摇了摇头,眸光坚定,意味深长地道:“岳父为忠臣。”
闻言谭方颂失语,嘴里喃喃嚼着“忠臣”二字,忽地一笑,他抬眼看向身前男子,道:“你年纪轻轻,到是将我看的明明白白。”
“忠君,忠君,君要勤政图治,臣子方能忠心辅佐,若是昏聩无能,岂不就是为虎作伥。”
谭方颂不是愚忠之人,他身居高位,能清楚的看见如今皇帝内里是有多昏庸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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