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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禁痴痴笑起来,像是在顾影自怜,又像是在耻笑自己的愚蠢。

笑完了,也该了这场自以为是的梦里醒来了。

“多谢沈夫人指点迷津。”

说罢,他自踉跄转身,凌乱着步伐从满园盛放的菊花丛中离开。

看着他摇晃的背影,清黛只觉如释重负,不断地在心里祈祷,希望他缓过神来能把自己的话听进去,留住柯诗淇的性命。

过后她也不曾再在宁国府久留,扭头也径直从她来时的侧门走了出去。

此时已近黄昏,宁国府门前宽敞整洁的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有的牵驴拖车,有的挎篮携子,皆是一身倦意,步于归途。

清黛忍不住抻了抻站久而发僵的腰,抬眼正想寻找自家那辆鸦青锦缎,四角挂沈字铜铃的评定马车,却是放眼一望,正好望见了骑马立于宁国府门前大理石牌坊底下,尚还穿着大红官服,蹬靴佩刀的沈猎。

她不禁喜出望外,像只蹦蹦跳跳的小麻雀一般几步赶向他,他也同时翻身下马,朝她走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

说话间,沈猎还伸手替她拢了拢肩上胭脂色的薄绒披风。

在与他四目相接的一瞬,清黛忽又想起自己方才在易君彦面前慷慨激扬的一番剖白,不自禁有些脸红,咬唇忍着笑,挽起他就要往马车的方向走。

许是她尚还沉浸在和易君彦把话说清楚的轻松释然里,一时半会儿竟没注意到沈猎的神色一直有些淡淡的。

他又是个锯嘴葫芦,有什么事只要不把自己憋死,甚至能憋在心里一辈子。

直到两个人一块坐到马车上,清黛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的沉默,忙问:“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差事太多,太累了?”

“是有一些。”他淡然回答,眼神却一直落在她身上,好似在等着她说些别的什么。

“既然累了,就该好好在家休息,何必官服都不换地跑来接我,”清黛也渐渐瞧出了他眼神里的不对劲,试着又往下问,“事情你都听彩儿和知意说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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