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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齐聚一堂、打打闹闹的那些人,如今已是成亲的成亲,入仕的入仕。

不知怎的,她又没来由地想起从前的某个清晨。

也是这样韶光轻慢、安静平宁,方之恒在前面抑扬顿挫地朗读着《诗经》中的那一篇《白驹》,所有人都在仔细认真地听,唯有沈猎躲在清黛背后睡大觉。

方之恒把诗句拆着讲解了一遍,便让大家各自背诵,过了一会儿再随堂抽考。

也不知他是否故意,居然第一个就把堂上唯一一个完全没有再听的沈猎从睡梦中叫了起来。

不用回头清黛就知道,他那时定是一脸刚睡醒的茫然无措。

无奈,清黛只好把自己案上的书本悄悄挪动,挪到他能一眼就看见的地方,然后听着他磕磕绊绊地照本宣科,“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生刍一束,其人如玉。”

他这人从小粗枝大叶,让他背两句律法兵道还行,但是让他学这些风雅斯文的诗词歌赋,简直比母猪上树还难。

想起他当时一字一顿,磕巴局促的笨拙样子清黛便忍俊不禁。

她这厢正忙着出神,却冷不丁被身后一阵微乎其微的脚步声强行拉回了思绪。

习武之人的耳朵总是异常的尖,周遭任何一点异样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敏锐的耳力。

当未知的危险化作一团黑影从她背后向她一步一步靠近,她下意识绷直了肩膀和手臂,就在那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刹那,猝不及防地朝旁边斜身闪开。

叫那不怀好意的不速之客直接扑了个空,踉跄了几步,险些摔个倒栽葱。

第99章

“……杨润哥哥?”

清黛颇为意外地看着眼前慢慢站直之人, 好半天才想起来这家还有这号人物。

他也是倒霉,南家家学中几个今年参加春闱的学子最差也都得了贡士,唯独他不知怎的, 闹了个名落孙山。

从此一蹶不振, 别人都在忙着宴饮庆贺,他却只能缩在屋子里闭门不出,各自黯然。

清黛把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颓废萎靡看在眼里, 又联想到他方才出现时的步态举止,隐约猜出了他心里在打什么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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