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页(2 / 2)
他一脸正色地拧着眉毛:“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总之,当日之事我一个字都不曾与他人道。”
清黛呆呆地眨了眨鸦羽似的睫毛,盯着他不说话了。
若清照和方之恒的事已经传开至他都能知晓的地步,那么方才在肖姨娘那儿时,她肯定也会旁敲侧击地打听几句。
而且清黛近来常随着孟槐在各家走动,外边的人要是知道了,哪怕不直接开口问,亦会在背后窃窃私语,但到如今她耳朵里也没听见甚不中听的。
难道说,还能是他沈猎偷偷学了周易演算之术,自个儿算出来的?
用脚趾头想都不可能。
不过也罢了,就目前清照与家里这个闹法,人尽皆知也是早晚的事。
况他沈猎一贯神通广大,如今年岁一日一日长起来,想必他也慢慢有了自己不为人知的门道。
不过无论如何,“我从未觉得姐姐与方夫……公子的事会是你去告密的呀,你若不说我都以为你那日酒吃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她今日挽的是垂鬟分肖髻,鬓边的碎发又编成几股细软的小辫子,修饰着她莹润小巧的脸型,笑起来的时候一对杏仁眼就像是两弯藏进树影花丛里的月亮,娇俏又不失大家闺秀的端丽文雅。
只一眼,沈猎就莫名心热如火。
像极了初识人间烟火的深山苦行僧,总是好奇,却也总是胆怯,不敢多看那一眼,不敢踏出那一步。
“你为何……”愿意信我?
清黛却觉得他有时候真的很奇怪,他与方之恒和孟清照无冤无仇,又不是那种会被人轻易就能收买的性格,为何要去告发他们?
再说了,哪怕真是他说出去的,没凭没据再加上他如今在京师的地位,又有谁会信他?
他这个问题问得真是又没意义又没道理。
清黛也懒得和他较真,玩笑着就答了:“大概是因为你脸上就写着,‘我很值得信任’几个字吧。”
话音刚刚落地,沈猎还未接话,确听远处的阿珠和明珠不住地小声给她打暗语,像是沈家祠堂那边有人过来寻她了。
趁着人还没发现她在和沈猎说话,她忙与他匆匆别过,带上自己的丫鬟先走一步,留下他一人愣在原地。
不知过去了多久,与他说话的姑娘早已没了踪影,他却像棵不老青松,站在孤僻的角落,巍然不动地出着神。
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回荡着她的话音。
她说话的声音一向动听,像是塞外能歌善舞的少女在跳舞时喜欢拴在手腕脚踝处的银铃,又似烟雨朦胧里一曲悠扬清妙的玉笛,永远充满了灵动的朝气,照进他从来都只有永夜与阴潮的生命里。
--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