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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黛笑着凑在她耳边偷偷反问:“那姐姐到底想要个怎样的姐夫呢?”
自家姐妹关起门来咬耳朵,清照也不避讳她:“我所求其实也不多,我不求他做多大的官,又有多么庞大的家产基业,只求那人模样俊秀清白,再通些笔墨才情,平日能与我诗词唱和,琴瑟和鸣,闲时能携着我的手到郊外乡间走走,‘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便足够了。”
这还叫不多?清黛听得嘴角微微抽搐。
不过她还是忍下了那颗吐槽的心,目光沉静如秋水,“其实姐姐有没有想过,二伯伯和伯娘是姐姐的生身父母,从小看着你长大,姐姐想要的是什么、最适合什么,他们定然也了如指掌。姐姐又是他们独生的女儿,将来怎会舍得看见姐姐因为嫁了不中意的人,伤心难过?”
清照道:“话是如此,但日子是我自己的,不管是高兴还是伤心也都是我自己说了才算。在我看来,只要能得一心人,那怕是要弃了这侯门千金的身份,随他去那乡下旷野,从此日升而作,日落而息,荆钗布裙,粗茶淡饭,我也觉得圆满。”
这回清黛却不得不立眉了,起身正色道:“我从前在柔夷时,常常溜出莫府到街上或者城外玩,见过不少柔夷农妇,她们大多又要下地耕种又要操持家务,一双手脚生得粗笨苍老,原本纤细挺直的腰背,也被沉重的背篓压成了虎背熊腰。我不敢笃定她们是否幸福,但姐姐却要好好想想,是否能够忍受那样的日子?你那一双拈花提笔抚琴的纤纤玉手,又如何能摆弄得了笨重粗糙的纺车织机?”
像她们这样的世家小姐总会有那么些想当然的天真,若不为着是清照,清黛今日也懒得斗胆说这一番话,“书里常说什么佳人才子,道什么‘生死相许’我却嗤之以鼻。倘若让那崔莺莺见过霍去病,又使那杜丽娘识得周公瑾,想来也便没那柳生张生什么事了吧。”
“你这是强词夺理。”清照诧异不已,居然有些说不过她了,“平日看你胆子小话也不多,没成想竟背着我们藏了这么一肚子心思?”
“这不就是因为胆子小,才只敢把这些话偷偷说给姐姐听么?”清黛解释得其实很勉强。
“你的话却也有道理,对于那些艳俗话本我本也不打算深信,只是每每想到此生此世都要被困在这高墙大院里,像一只永远飞不出金丝笼的雀儿,我心里总有不甘。”清照眸子里的光黯淡下来,随着她的一声叹息轻轻消散,“你知道我最羡慕谁么?”
“谁?”
“说来你不信,我最羡慕的便是咱们的四姑姑。”
见她神色不解,清照便接着道,“四姑父的父亲从前虽只是祖父跟前一员副将,但与四姑姑却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个人一直以来都是真心实意地钦慕彼此。我家里听老人们说,四姑姑自嫁了四姑父,便随他一道外放为官,后来又跟着四姑父衣锦还乡,在那依山傍水的村落边上起了座小院,夫妻俩就此住在那儿,过起了神仙眷侣般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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