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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旋即又活像只受了惊的兔子,警惕地竖起了耳朵:“谁在外头?!”

清黛心虚地朝后退了一步,赶忙对阿珠使眼色。

阿珠临危受命,磕磕巴巴道:“我家姑娘是孟家的四小姐,是,是来给沈家公子拜年的。”

“哪个孟家?”沈猎很明显地迟疑了一下。

阿珠正要开口,却被清黛又按住了,由她自己来说:“看来是我来得不凑巧,既然沈公子还未起身,那我就先不打扰了。”

说罢,她又让阿珠把备好的食盒和门边角落里靠着的那把笤帚放在了一起,然后拽着阿珠转身就走。

阿珠不大能看明白她的用意,一出了沈猎的院子便又问:“沈公子人就在里面的啊,姑娘怎么不进去?”

“东西送到就好,何况即便我进去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是惊叹沈少爷您怎么住这样的屋子,还是拍着他的肩膀劝他看开点儿?

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只会给那个已经尝遍人心冷暖滋味的小孩儿,徒添尴尬和难堪。

阿珠不懂这些,只有些同情沈猎:“唉,这还是侯府嫡子呢,沈家究竟为何要这样待他?”

“是啊,为什么呢。”清黛轻声喃喃。

事实上,她心里一清二楚。

早在神宗皇帝晚年,武宁侯沈光耀奉命镇守阳州边关,一家老小除了在京给皇太子伴读的庶子沈狂,皆随军驻扎西北数年。

时逢沈侯爷任期将满,没多久就要回京述职,他便想趁着最后这段时间里,为边关百姓再尽些责任——剿除为祸西洲大漠边境多年的沙匪之患。

不想沙匪不讲武德,趁着沈光耀和他的嫡长子沈狩倾巢出动之时,潜入内城掳走了艳名在外的沈柯氏,并作为人质扣在沙匪老巢之中,借此与大乾剿匪军队对峙月余。

最终沙匪虽被尽数剿灭,沈柯氏也被救了回来,但这数月心惊胆战的阶下囚生活,还是给这位深闺娇养出来的千金小姐,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更让人为难的是,在沈柯氏被救回后,她被诊出了身孕。

这个孩子,正是数月后在华都出生的沈猎。

有妊期间,才从匪寨里受了惊吓回来的沈柯氏不仅要面对来自夫家的猜疑,还要忍受外界不怀好意的窥探,胎象几欲不稳。

她也曾为了自证清白,想着一碗落胎药将这孩子拿了,却又不知为何,最终还是生了下来。

更倒霉的是,沈猎偏偏生了一双异于寻常中原人的浅褐色瞳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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