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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让我生气的是,余衍林要是跟荣澜语两个人狼狈为奸也就罢了。偏偏那荣澜语摆明了是没看上他的,他一厢情愿个什么劲儿?那荣澜语也不是好东西, 既然嫁了人,还勾引别人干什么?你给我打听明白,我不信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有运气当上诰命夫人……”
然而,已经不需要曹芳碧多打听,周寒执殿前扬名的事已经几乎传遍了盛京。
据说,皇帝发现公文不够时勃然大怒,郭木林吓得直哆嗦,周寒执却仍然面不改色地与皇帝争辩,他问皇帝,若一件事,一个人倾尽全力还没有做好,是什么缘故。
接着,周寒执又据理力争,说此事不难,做事的人只要细心就能做好,问题就在于,很多人盯上了这些公文,唯恐里头有一些不该说的话,所以想尽办法把这些公文弄得残破不缺。故而,倾天下之力,只怕也找不全公文,因为总有人要想法子把那些见不得人的公文藏起来。
对于这一点,他自认无能,但臣子若不能替皇帝分忧,便枉为臣子。故而他将序录整理得一清二楚,全部交给了皇帝。
直到退出大殿,郭木林仍记得周寒执当时言之凿凿的淡定与恳切。“于陛下今日的形势看,序录比公文更有用。得了公文,您只能能知晓从前的事。但得了序录,再一一核对哪些公文被人弄走或遗失,更能知道眼下是谁在从中作梗。毕竟,从前之事只是过往云烟,此时对公文动了手脚的人,才是真正地心中有鬼之人。陛下,时移世易,追究从前,不如放眼当下。”
郭木林算是两朝元老,在前朝也就罢了。在当今圣上治下,他从没见过谁能站在皇帝面前讲道理。
“方才我可真是替你捏了一把汗啊。”夏日本就炎热,再加上面对圣上的恐惧,郭木林在走出大殿的这一刻,几乎整个人像是被水洗了一般。“周大人胆识过人,又世事洞明,老朽今日也算是见识了。”
“大人谬赞了。”周寒执拱手道。
郭木林却摇摇头叹道:“周大人想必从接下这件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有了主意应对吧。其实这件事的要义,不在于如何把事办好,而在于如何让圣上满意。周大人洞若观火,实在远非这个年纪的年轻人能思虑出来的。”
说罢,他用袖口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叹道:“大伙都说,周大人事办好了也是无功,办不好却是有罪。谁料想周大人今日得陛下赏识,一举擢升正四品通政司副使,看来往后前途不可限量啊,哈哈哈。”
郭木林的话,周寒执听过也就罢了。毕竟当初想让自己当替罪羊的是眼前这个人,如今虚以为蛇的也是他。如此在官场上左右逢源的人,周寒执只会客气,却不会真的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今日真正值得高兴的是,他为荣澜语赚了正四品诰命夫人之位。
回到府里的时候,荣澜语已经把晚膳摆在桌上。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周寒执已经不再是赏心楼的常客。连赏心楼旁边的卖面摊也不曾再去。
小菜是虾油黄瓜和桂花辣萝卜。另配了鸡丝豆苗和陈皮烤鸡等,皆用整套的三彩印花海棠长盘攒了,整整齐齐地摆在铺了蓝绸花的桌案上,瞧着清新雅致,让人食欲大开。
可周寒执进门时却对满桌的饭菜都不感兴趣,而是从上到下认认真真地看了荣澜语一遍。
“瞧什么?”荣澜语笑笑,春风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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