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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川军之所以与北狄对峙僵持几十年,除了圣意不愿主动出兵,以免落下“穷兵黩武,欺压小邻”的恶名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北狄人生性彪顽,加之常年随草而迁养成的习性,行动起来灵敏迅捷,要想将他们一棍子打死并不容易。
况且,此次用兵,昭王府的意图并非将其彻底歼灭,而是“先打服,再招安”,若这尺度拿捏不当,用力过猛将北狄给打没了,昭王府又很难向京中交代。
如此一来,这仗显然就更难打了。
虽说熊孝义领临川军主帅一年有余,可毕竟事关重大、局面又复杂,若叫他独自扛着这样大的压力去运筹帷幄,确实也太强人所难。
临川军戍边多年,在之前与北狄的大小战役中损失了太多有经验、有能力独当一面的将帅;京中各方又早已达成共识,对临川用兵北狄之事不会施以援手,自没法指望京中调拨有经验的将帅前来增援。
也就是说,眼下真正能在临川前线坐镇大局的,除了熊孝义,就只有已卸下主帅之职的云烈。
云烈筹谋此事多年,对过程中可能遭遇的种种艰难与不易早有预判,心中自是无畏无惧。
局势既需他重返前线,他也觉自己责无旁贷。
毕竟,此番全力出兵北狄,对被滋扰几十年的临川六城,甚至整个西北边境来说,都是利在千秋的福祉。
可当初云烈在谋划这件事时,万没料到,在多年后一切时机成熟的这当口,他竟会有娇妻在怀,有稚子在膝。
若他频繁出入防区坐镇前线,对自家娇妻爱女自难免会疏于关照;可眼下这局面,显然又不能让他只在府中坐等熊孝义派人送回战报。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可家之大事,又在一蔬一饭,朝暮相守。
箭在弦上,他自然清楚该作何选择才是对的。
可这世间许多事,不是知道自己做得对,心中就不会痛苦踌躇。
当初求亲时,他曾在心里跟自己说,他会对罗翠微很好很好。
可细想想,他似乎总时不时让她独自面对许多事。
最初递交婚书后,便让她独自守在京中王府数月;如今又要让她自己在这里……
唉。
(二)
临川的寒冬来得早,才十二月上旬,夜里就有朔风卷雪。
寝殿内四下都摆了温暖的火盆,明烛轻曳,时不时有烛花哔波轻响,伴着窗外夜雪的簌簌声。
戌时,将睡着的小圆子交给陶音带走后,罗翠微拥被靠坐在榻上,信手翻着话本子。
待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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