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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由僖着急忙慌地披整好衣衫, 和曹正澹一起, 往城郊赶去。
被冲断根的大树、被漂毁的农田、甚至是各色炊具衣物与房梁断木这一路所见,于他们来说都是司空见惯的,独独少了的,却是那阵响彻天际、令人心烦的哭喊与哀嚎。
除了在浅水区装模作样亘来亘去的小吏们外,漾来漾去的水声之下, 城郊尤其静得有些诡异。
脸色发黑的曹正澹惊恐万状, 吓得嗓子都在抖:汪、汪大人,不、不会都淹死了罢?
那一片村庄本就是人户密集之处, 足有数千人口, 这要真的都被淹死了,他们真就焦头烂额、不好交待了。
宁源一众官吏抓耳挠腮几个时辰后,天光渐亮, 湍急的洪水终于趋于平稳。
正是疑惑一筹莫展之际, 黄浊的、 半人多高的水面之上,一梭木筏子向他们驶了过来。
看清木筏子上撑篙之人后, 汪由僖大感惊诧:季通判?
季岫将将停稳木筏,便也看向汪由僖:汪大人,下官已照您的令,提前将莒河边的百姓都迁离了。现下百姓们都感激庆幸,等着向大人您道谢的, 您快随下官去罢。
汪由僖听得满头雾水:你说什么?
季岫只道:大人先上来罢,下官带您过去。
汪由僖最是惜命之人,因素来与季岫不对付,故他第一反应,是怀疑这人中途会把自己给掀下去。可对季岫口中的感激和道谢,他又迫切想知道这是在卖什么关子。是以,汪由僖略一思忖,唤了手下的小吏另支一筏,这才放心地,跟着季岫去了。
片刻后,他们到了一片地势较高的山林前,木筏子还没停稳,坡上突然聚集起一从又一从的人群,不管是七老八十的翁媪、还是将将出世的幼儿,都有。且自那人群中,爆发出震耳欲聋的阵阵欢呼来。
汪由僖就那么愣愣怔怔地,在百姓的欢呼声中上了岸,听百姓们讼扬自己是救民于水火的仁官、好官、真正的为民的父母官。
源源不断的、感恩戴德的好话不停灌入汪由僖耳中,他被百姓们簇拥到了中间,脚底像踏在云泥之上、整个人都开始晕晕乎乎起来。
汪由僖正是飘飘然之际,又有几梭木筏子驶了过来。
定晴一瞧,是姜洵等人。
几人上了岸,也是一通夸赞先扔到汪由僖身上:汪大人明见万里、视民如子,实在是我等的表率,本官敬佩!
汪由僖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要向季岫问一问这当中的来因去脉。
季岫也还以一脸疑惑:下官是按汪大人您的意令办事,您忘了么?是您与下官说,这莒河又要溃堤,让下官赶紧把村民百姓们都给疏散到高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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