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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亮时,还一起去喝盐豉汤、蚕丝饭,直走到两股颤颤为止。
两人在巷子口分别时,宋嘉盈累虽累,但还是精神奕奕地,拉着祝陈愿的衣角,“你要是得空了,一定要来我家看我,我不能出去,要是你再不来,我得在家里憋闷得慌。”
“知道了,你已经反反复复说了不下十遍,三日后就去瞧你,也好久没去见伯父伯母了。”
祝陈愿可没有宋嘉盈那么好的精神头,恹恹地点头,说话也有气无力。
临走时宋嘉盈还在后头喊道:“你可一定得拎些好吃的来看我呀!”
祝陈愿忍不住笑出声来,只能连连跟她保证。
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在这个巷子中告别,两人倒退着走,互相跟对方挥手,直至背影都远去到看不见。
祝陈愿总是真诚地希望,愿岁并谢,与友长兮。
……
一个人走在巷子里,跟昨夜的热闹相比,现下就冷清得多,远处的谩骂声也就越清晰。
她竖起耳朵,听见有人高声叫骂,“怎得年年就来偷我家的花灯,是瞧着稀奇不成,去年被偷了十次,今年才刚挂上去,转眼就被偷了!嘿!你说气不气人!”
明明大娘骂人语气很重,声音高昂,在巷尾骂的,巷子头都能听见,可祝陈愿却止不住发笑。
大娘丢了花灯其实并不生气,也不值几个银子,但为何要骂,祝陈愿早先也不明白,还以为此地民风彪悍,后来才知道这也是汴京的习俗。
此乃偷灯,就是生不出孩子来的夫妻,在上元节那天去偷旁人家的灯笼,听别人的骂声,只要被偷的那户人家骂得越难听,就更容易怀上孩子,所以每每有人家被偷了花灯,总要装腔作势地骂上一番,什么难听骂什么。
这事官府也放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叫“放偷”,是无伤大雅的小事,花灯也不过几文钱,不必在这上头做文章。
祝陈愿走出那条巷子,大娘骂声间歇,又听得她和邻舍交谈,“要是我就这么骂上两句,小两口就能有孕,我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她笑,旁边人也笑,祝陈愿也忍不住面上浮起笑意,直到走出很远,笑意都没有消散,她想起《墨子》中的一句话,时年岁善,则民仁且良。
万幸能生于盛世。
回到家后,祝陈愿洗了手脚,胡乱脱下衣服,塞在一旁,蒙头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床上发出悠长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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