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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大家都是死得透透的人了,藏着掖着做出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给谁看啊?
活人见面总要论资排辈互相寒暄问候一番,由活人变成的鬼自然也不例外,不过他们的寒暄不再是“兄台吃了吗?”,而是换成了“小弟观兄台杀气逼人、霸气外露,想必死时定然是惊天地泣鬼神,内里曲折无法细述。”按惯例,一同感人肺腑的诉苦大会后,根据鬼龄、死因排一下长幼强弱,下次碰面是绕道走还是黏上去也就心中有数了。
按理来说,作为鬼活了九百多年的柳厌离要是没有经历过这么一套程序可就太说不过去了,既然经历过这套程序,那还能发现不了自己记忆的问题?
可怪就怪在她主抓的工作太特殊。
只要不是实力强横的千年老妖和万年老怪,如果有鬼怪不长眼的在饭后遛弯的时候撞上她,必然是能逃则逃,逃不了的也恨不得能当场人间蒸发,哪里还有心情说客套话?当年你小子死皮赖脸的扒着棺材沿不肯走,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死蠢样子还历历在目呢,还想论资排辈?小子还没睡醒吧?极个别成员还需附加一项“转身逃命”的动作,否则让对方记起“咦?你不是应该正在地狱里接受劳动改造洗心革面的XXX吗?”,那可真是大事不妙。再加上地府一百年一碗的孟婆汤往下灌,就算偶尔心中燃起了怀疑的小火苗也会被浇的连点火星都不剩。
厉鬼的存在基于执念,执念的来源基于生前,连自己为何而死为谁所害都忘记的厉鬼,压根没有存在的意义。
将一切都抛之脑后并混混沌沌苟延残喘至今的柳厌离,归根结底,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
这真是个可悲至极的发现。
而现在,可悲至极的柳厌离面前出现了一根救命稻草,明知可能一拽就断,她还是只能别无选择的伸出手。
这根救命稻草的名字叫柳非宓。
“柳非宓”这个名字,是柳家老爷子和柳家大少爷一生的痛。
宓,安也。——东汉许慎《说文》。
柳老爷孤枕难眠的躺在书房里苦思冥想了三天三夜选定这个字的时候,是打从心底盼望即将冠上这个名字的女儿能像他期望的那样一生安安静静、悄无声息,不要让她爹如履薄冰的生活更加雪上加霜。他甚至还不厚道的想,如果女儿的存在感稀薄的话,那可真是谢天谢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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