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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换了行装,顶着骄阳行走在路上的陆婉儿,想起刚刚在院子里二人畅谈对饮的场景,仍觉恍惚而又有些甜蜜。
说来有趣的当真是那些见闻吗?答案是肯定的,只不过更有趣地怕还是那讲述之人吧。本以为时隔多年温家表哥也变成了一张永远的严肃脸,没想到仍是有其少年时的神采奕奕,这倒是与多年前在洪州城遇见的人,有了更多重合的印象。
要说陆婉儿的理想型,也该与天下女子都是一样,无不是年少有为,身姿修长且容貌俊朗的世家公子。只是初遇温彦行之时年纪尚小,总觉若论起男女情爱之事,当时也只与被父亲寄予厚望的姐姐有关,毕竟那时姐姐的婚事才是府上关注的焦点。
而至于后来情窦初开,婉儿也只是在自己所能见识到的范围内,有所心动,有所选择。因此岳家兄长便是当时最适合自己的那个良人,而至于是不是普遍意义上的理想型,也只能说不算完美,却也是理想......
不过世事难料,原来两情相悦各项条件都那么般配的二人,现如今也已是相隔千里,路人罢了。而因这还在缓慢愈合中的情伤之痛,陆婉儿也对上一秒的恍惚,复有了些清醒。倘若岳沐之之前便已算是理想之人,那么眼前的温公子便只能算是妄想了!
而妄想是什么?妄想就是那镜花水月,看得到却永远摸不着的东西;虽极其美好也极易使人向往,可一伸手就会发现,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那轮明月依旧高悬在遥远的夜空,而那迷人倒影,也依旧只停留在你眼中。
直到进了店里,听到玲儿叽叽喳喳地跟她汇报,今天又是生意很好的一天,陆婉儿才从突然逆向的思绪中出来,恢复了些本该属于她的自信。人间理想也好妄想也罢,都是别人的,而真正属于自己的,便是眼前切实存在地一切。
遂加入众人用膳的行列,果然人一多胃口便有了,哪怕只是些普通饭食,陆婉儿也觉得滋味甚好;看到忙碌了一上午的伙计们亦吃得很香,对视到自己时又流露出些单纯质朴的害羞模样,陆婉儿心中就只剩人间值得了。
下午同掌柜在后台盘了货,又差掌柜亲自去过问一下合作的商行,第二批货物何时运来。忙完这些之后,陆二小姐喊了玲儿一同去其他铺了货的店里,暗访了一番销售情况,直至忙到傍晚许多店铺打烊,方才与小丫鬟回了温府休息。
而温彦行那边,用过午膳后便静下心来执笔与京中几位同僚好友写信,除了叙旧保持联系外,也是想多从他们口中探听一些近来朝中的局势。即便短时间里无法回京复职,但对关键形势的掌控和政局敏感度,却是万万不能丢的。
忙完正事,复又想起陆婉儿其人,温彦行只叹自己此生志向已定。倘若当初不入朝堂,亦选择了淡泊“名利”,将一切社稷之事置身事外,或隐于市井,或隐于乡野,得遇陆二小姐这般女子,定是会不顾一切也要相许一生。
可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只如今日这般二人能像友人,不问将来亦不念过往的闲谈对饮一番,便已是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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