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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依旧不紧不慢地前行着,将夏未夏的时候,陆府又添丁了,父亲新娶的姨娘历经怀胎十月终于到分娩之期,且颇为争气的为陆婉儿又诞下一位同父异母的兄弟。而这个喜悦并未在陆府持续太久,甚至在父亲看来是与忧愁一起到来的。
原因是听闻近来北方朝堂,局势十分紧张。新帝自即位以来多措并举,想要大力实行削藩政策,借此来巩固中央的政权统治。可未曾想面对这些深积已久地问题,朝廷一时之间动作过大,操之过急,遂致使山南东道节度使怨念深重,率先起兵反抗!后涉及利益越多,反抗之人越众,北方战事便有了日益扩大之势。
虽洪州离京都内战范围尚有些地理上地距离,还未受到战火波及。但当京都失守,新帝被迫出逃的消息不胫而走时,洪州城内百姓亦不免开始人心惶惶,又因常常见得城外军队守备正在日日增强,城内众人便更加焦灼起来,生怕哪一日就会遭遇到战火突然来袭。
在此番境况下陆府生意自然也颇受影响,瓷器往北的商路,更是因为战事基本全部中断。因此,即便是刚刚又得一子的陆老爷,近来也是愁眉不展,正将家中其他部分产业悄悄变卖折现。
乱世之下,各府女眷更多安于内宅,而岳沐之与父亲每日也都在外奔忙之中。
即便陆婉儿终于等来了真正地成年之礼,眼下却也不是大婚的好时机;而年前便早已定下婚期的岳沐舒,却还是如期嫁到了李家。只因毕竟战火未至,无故改期恐是不吉,虽嫁妆颇丰,不过排场上却当真称得上是大减了......
国破家何在的感受,在这样阴云笼罩的时刻当真是令人尤为深刻。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沐舒嫁去的李家因常年以粮油生意为主,在如今这般乱世之中倒算是受波及最小的了。粮油价格不降反增之下,倒成为洪州城里未来几年资产最是丰厚的家族之一。
无一例外,当各府都在做些仓皇出逃的准备之时,陆婉儿每日都会做的则是到姐姐陆珍儿院子里久坐。这个小小的院子就像有魔力一般,院外提心吊胆,惶恐不安,而院内却仍是清雅如旧,香炉袅袅,隔世淡然。
倒也不是陆家大小姐常在深闺不闻外事,当婉儿与她细述眼下种种传闻之时,她却微微一笑,与懵懂慌乱的妹妹说了一句“有些事当至则至,不必费心等待,徒增其扰”。
聪慧如陆婉儿,当即也醒悟过来,倘若战乱一定会来,那么任谁都是无力回天的事,倒不如安下心来,守着心里那些美好的思念,守着眼下尚能见到的对自己最重要之人,做些往日常做之事,亦时刻准备一起离开。
岳沐之偶有书信送来,除了说些思念之语外,也会讲些每日所见所为。身为男子又是家中长子,深感肩上责任与压力重大,却在近日城中往来奔走之时又深感自身地无力,内心颇有些,还不能在父亲面前有所表现的挫败感。许多陈述,看得陆婉儿亦觉理解和心疼,却也只能在回信中竭力劝解一番,两人见面机会却是越来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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