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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老太监道:“不成想姑娘还知晓这事。前朝开国皇帝的妃子,不过十六便殁了,这片海棠林是前朝朔宗为她栽的。垂丝这花生性娇嫩,喜肥沃粘湿,本在长安也活不了。可为了这么个姑娘,朔宗生生便把整片海棠林种活了。”
任丰年想想便觉得好笑,蹲在树下乐不可支道:“不是我讲,他大约不过请了许多花匠来试种罢了,左不过动动嘴皮子的事体,讲的这般情深。”
老太监摇摇头道:“朔宗于花草颇有些研究,真说是宫廷花匠,也未必及的上他……只听闻,海棠栽成的第三年,那个妃子便死了,从此整个飞游宫便宫门紧闭。而朔宗一生励精图治,创下许多丰功伟业,晚年却无有子嗣,便顺其自然,过继了旁支。”
老太监吃口酒,感叹道:“听闻前朝皇帝无一不领祖训,世世代代都精细呵护这片海棠林,可直到末代时……本朝高祖领宾进宫,乃见海棠林枯萎凋敝,只觉不详晦气,便学者前朝,冷闭宫门。”
任丰年听着,心里有些难言酸楚,却不知是为什么。润白的手指轻轻戳了戳粉嘟嘟的花瓣,任丰年笑了笑:“现下这林子倒好了许多,我亦不能想象,它们从前有多萎靡了。”
老太监一笑,并不再多话。他接手的时候,这片林子已经萎靡的不像样,原本的老树枯死了成片,长安天气干燥的很,这样娇贵的树,不悉心料理着,又怎么活得长?只那时还是太子的陛下,命人再找了新树,一棵棵按着从前的位置栽种,折腾了许久,才有花瓣含着露水,颤颤巍巍的探出花苞。
任丰年没有再说话,她也没再担心裙子会脏,只盘着膝盖坐在树下,闭眼听风。不知不觉,天色也渐黄昏,她起身向老太监一礼,顺着海棠花的香味,慢慢走出院子。
老太监也不看她,慢慢直起身,心中仿佛有什么落下。他手里拿着空了大半的酒壶一步步蹒跚走着,蓦地一串浊泪流下,他拿袖管擦擦脸,苍老的身影隐没在花林里。
任丰年满身是土的回了屋子,惹得其余几人皆侧目。任丰年倒是不在意,被宫人服侍着更衣洗漱之后,便茫茫然地躺在床上,神智无知的想着那片花林。
夜里她怎么也睡不着,好容易入眠了,梦里却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好像漫无边际的摄取了各样纷杂的事物,通通往她梦里洒落。她第二日醒来,倒是觉着自家心情好了许多,暗暗嫌弃自己昨日多愁善感,实在蠢钝。
她盘腿在床上,心里想着很多事情。她还有最后一条路走,这也是阿于告诉她的。不成功便成仁,大不了便入了宫,也没什么不好。
她还没享受过宫里的金莼玉粒,锦衣华服,体验一把也不错。即便那人有了旁的宠爱的妃子,她只当是忘了从前的往事,心态放正了,人便也悠闲快活了。到底不能时时刻刻皆与自己作对,除了叫自己变成个老怨妇,甚么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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